了谢,又婉拒了骊秋的陪同,自个就朝着药房去了。
她看着炉火慢慢地煎熬着,心事像泡发了似的渐渐浮了上来。
其实当初赵彧同她说起边饷案一事有蹊跷时,她虽然并不大当回事,但并不是未曾隐隐怀过一丝希冀——如果自己的祖父当真是被冤枉,或许谢家从此就不必再为人所不耻了。
但现在看来,自己或许太过可笑了。她和赵彧本就是萍水相逢,况且对方本对自己怀着杀心,为何自己会如此愚蠢真听信了他的话呢?
看来自己一直以来,都太过高估自己了,与其去期盼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,还不如照顾好眼前的一切。
她听着陶罐中药汤咕噜咕噜的声音,一颗心飘飘荡荡地悬了起来,大公子……
“少夫人?”
谢枝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,忽地被人唤了一声,吓得一激灵,抬眼望去,只见孙仲谦挎仍旧挎着方才的药箱,忧愁地望着自己。
“孙伯,怎么了?”谢枝不明白他为何去而复返,又或者,他是不是已在门外等了许久呢?
孙仲谦走到他身边,蹲下身来,虽然年迈但一双眼仍显得很是清澈,此刻正闪动着慈爱温和的波澜:“少夫人,我看到你在这儿哭。”
谢枝听他这么一说,才后知后觉地用手背揩了揩自己的脸颊,才发现上头已满是冰冷的泪水。她尴尬又无措地反手在衣袖上擦了擦,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少夫人……是在担心大公子?”似乎是为了缓解她的尴尬,孙仲谦偏转目光,看向炉上的火光。
谢枝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祖父的事,于是便点了点头。
孙仲谦的神色一时像熄灭了火光似的黯淡了下去。
良久没有人说话,谢枝不明白孙仲谦的来意,也不知该说些什么,只好默默用拨火棒拨了拨炉中的炭火。
“少夫人,你是不是……”孙仲谦终于开口了,语气很是犹疑,但又隐隐有种笃定,“是不是喜欢大公子。”
谢枝吓得手中的拨火棒落了地。她欲盖弥彰似的匆匆忙忙地捡起来,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盯着自己的绣鞋看了好一会儿,嗫嚅着说不出话来。
她以为她自己把这份心思藏得足够好,甚至连她自己在偶尔触及到这个字眼的时候都会自欺欺人地避过去。可她没想到连孙伯都能看出来。
孙仲谦看她这模样,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。他无声地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站直了身子,一改平日里面对谢枝的和蔼,很是肃然地说:“少夫人,若你是因为大公子对你百般关照才动了心,恕我多嘴一句,大公子……他对待任何人都是如此,哪怕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。”
“我知道!”谢枝忽然急切地打断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