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朋友选了,我就选了,这么简单。”
我说完,便看到禾皆春露出了困惑的表情,他想了想问我:“你有什么爱好?比如看书,看电影,唱歌跳舞?”
我摇摇头。
看他变得茫然,我笑道:“怎么了,没见过?”
“打游戏呢?”他不死心,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没有爱好的人?
“也不算吧,只算消遣。”我说。“我就是这般不思进取随波逐流的人。”
禾皆春陷入了沉默。
这时出租车来了,我伸手拦下,打开车门坐进去,正要关门,禾皆春挡住车门,一起挤了进来。
“你不回家?”我看着依旧一脸沉思坐在我身边的禾皆春问道。
他眼神都没给我,说道:“送你回去。”
“行吧。”我没再拒绝,而是报出地址。
下车时,禾皆春告诉我:“你不是这样的人,你跟那些真的沉浮期中像水草一样随波的人不一样。”
我笑道:“哪里不一样?”
“你更像是无所谓,像一颗长在山间的树。”
“…那,谢谢你了。”兴许他是想说我豁达泰然,这孩子,吃了没读书的亏。
不过,我很喜欢他对我的看法。
我上了楼梯,忍不住回头,发现他依旧站在那里,见我回头,冲我挥了挥手,不由得又比较起来。
禾皆春十八岁,他便知道晚上要送女生安全到家。
Z几十岁的人了,每每要离开的晚上深夜,也得让上了一天班的闺蜜送他下6楼坐车,随后闺蜜再自己回家。
真是人类的参差。
12
分开几周,我都没再主动联系禾皆春,再接到他的电话时,他只是问我有没有空,语气很平静,平静得让我觉得怪异。
空气被谁抽离一般,我没开口,他便没有说话,静得感受不到呼吸。
“没空的话……”禾皆春见我没有开口,半晌,他低低的说了一句。
“有空,等我。”我总有一种若是此刻不赶到他身边,我就会后悔的预感。
到达城中村的时候不过半个多小时,期间电话一直没有挂断,因为是周末,外面车水马龙,小摊店铺等叫卖声,音乐声震耳欲聋。
他那边确是很静。
禾皆春的家并不大,是一个很老旧的房子,即使在城中村,这也是里面最破的房子,没有水泥墙,露出来的是红色的砖块,墙面斑驳开裂,甚至有苔藓覆盖一层青色。
我有所犹豫,看了几乎褪色的门牌号,最后还是敲响那生满了锈的红色铁门。
门在我敲动时发现没锁,我推门而入,里面堆满了空水瓶,纸板和废铁。
“禾皆春?”我没敢再往里面走,里面像一个巨大的深渊,它张开了嘴,吐出腥臭味,让我止步。
禾皆春的身形从黑暗里现出,如同恶鬼。
“你……没事吧?”我看着他几乎干枯的眼睛,干裂的嘴唇。
“能陪我一起…”他开口的这一瞬我竟然想哭,可能是之前见到他太多意气风发的照片,或者说那日舞台上唱歌的他与此时着实相差太大,好似见到了一颗星星的陨落。
我连忙说:“我陪你。”
接着我陪着他,去见了一个又一个邻居,老人或者中年人。
无一都是我不认识的,或许禾皆春也不认识。
我看着跪在地上给邻居磕头的禾皆春,突然觉得,这个一米八多的男生,好似矮了许多。
“爷爷奶奶走了,我是他们的孙子,请您过去帮忙操持。”
我站在一边,看邻居扶起禾皆春,都在叹气,接着便前往他家。
等人请完,禾皆春带着我往回走,我不知道让我来的意义是什么,看似左右逢源阳光开朗的禾皆春,我以为他会有很多朋友,但是他爷爷奶奶的离世,竟然选择了我这么一个合约女友。
这个疑问我依旧没有问。
两人站在门口,里面已经有人忙碌,禾皆春拉住我,这是到这里来这么久我们二人第一次接触,或许可以说是签合同以来除去摸腹肌,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,他把我抱住,恨不得整个人缩小了一圈似的往我身上埋,接着我才感觉到脖颈的湿热。
13
从陪着禾皆春把他的亲人安葬了,我也没问他任何问题,两人几乎是不交流的度过了这么些天,直到一切结束,禾皆春才疲倦的开口:“你快要生日了。”
这个话题令我意外,看着他胡子拉碴,眼底的黑眼圈几乎要与眼睛一般大,我点点头:“是。”
“还需要我去吗?”他问。
“需要。”我愣了一会儿才回答,对,我差点忘了我买他的目的,“那天…依旧买束花给我吧。”
他点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接着两人沉默的站在路边,天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,雨水或者泥土的气味很快蔓延,我问他:“你今后怎么打算。”
“可能会走。”他也盯着雨,直到雨水正落在他一眨不眨的眼睛,这才用力闭上,再睁开时他看向我。
我感受到了他的目光,回望,看到他似乎想说什么,却最后只是拧紧嘴,送我上了车,道:“下次见。”
“嗯,你…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。”我坐在车里对他说,说实话此刻有些担忧,毕竟他也才18岁,本该正青春,眼前的人却如此灰暗。
他点点头。
13
我生日理所应当的请了闺蜜,闺蜜也带去了Z,说实话,许久不见我对Z似乎也没有那么恶心了,毕竟在我的生活里他的确无关轻重,没有多余的感情空间留给这么一个人,即使是厌恶的情感。
这次禾皆春却迟到了,我们三人在店外等他,闺蜜说有点饿,想去隔壁零食店买点零食。
我同意了,说:“走吧。”
Z在一边沉默的跟着,但到了店门口就不再进去。
等我们买了些零食,在付账时,在闺蜜抢在我前面说:“我来付钱”时,他倒是走了进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