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回身在门上轻叩了三下,屋内的烛火暗了许多,却没有应答声。男子倒像是得了应许,将门推开走了进去。
慕川望向门内,一眼便看见束着发的道人坐在案前,他一手拿着笔,一手撑着头,看上去很是惬意。男子进门后道人抬起头笑着对他说道:“阿平,这里好久没来客人了,去沏壶茶吧。”
男子点了点头。等他经过慕川身边时,摸了摸自己的肚子。慕川立刻会意,向他道了谢。
“两位坐吧。”
屋内并没有落座的地方,慕川正打量着该坐在哪儿,却见两个蒲团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,落在了她和穆梓凯身后。
慕川惊呼了一声,转头看向穆梓凯,见他眼中亦有惊讶之色。
“坐吧。”
慕川将袖内的帕子取了垫在蒲团上,这才让穆梓凯坐下。那道人看着他们出声问道:“两位为何而来?”
慕川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和道人说了一遍,正赶上阿平从屋外进来,手里端着几个玉米馒头和一个小瓶子。他将馒头递给了慕川和穆梓凯,又指了指小瓶子和慕川的脚踝。
“多谢你,阿平小哥。也谢谢……恩,不知该如何称呼您?”
道人笑了笑,取过一旁的拂尘施了一礼,“贫道青也。”
“青也道长。”
青也笑着点了点头,却是把目光投到了穆梓凯身上。从进门开始穆梓凯就没说过话,也未曾打量过四周,只是虚扶着将慕川护在身边。
“这位公子是……”
慕川看向光拿着馒头也不动口的穆梓凯,以为他不想多说便替他回道:“这是我家……”
穆梓凯:“夫君。”
被一口气憋住,慕川猛烈的咳嗽起来,穆梓凯拍着她的背,“你害羞什么?”
我那是害羞吗?我那是差点被你吓死!不过这话慕川不敢说,她只敢用手掩着面偷偷白穆梓凯一眼,但在外人看来倒真像是她不好意思了。
耳边传来一声咳嗽声,慕川透过指缝看到青也微微撇开了视线,而后便听到他让阿平带着两人去休息,“夫人的脚扭伤了,若是不嫌弃便在这儿多住两日吧。”
听了青也的话,穆梓凯冲着他点了一下头, “多谢。”
阿平随后将两人带进了间屋子,点上灯便关门离开了。
慕川在门口蹲了好一会儿,等外面没了动静才站起身来。
慕川:“走了?”
穆梓凯:“嗯。”
伸手将慕川扶到了自己身边,穆梓凯把油灯拨亮了些,“鞋脱了。”
“啊?”
“上药。”
低头看着自己满是灰尘的鞋,慕川下意识的将脚缩进了裙裤里。
“要我帮你脱鞋?”
慕川看了一眼崴了的那只脚,其实还真挺疼的,要是她自己抹药估计下不去手,而且穆梓凯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,她怕自己不动的话他真的会亲自上手,于是慕川只好就着油灯将鞋袜脱了,足踝处早已肿成了个馒头,白皙的皮肤上碗底大的瘀斑又红又紫,穆梓凯看了当下便皱了眉头。
看到他脸色变了,慕川心里怕他生气,磕磕巴巴的说道:“也…也不怎么疼的。”
穆梓凯没说话,小心的将她的脚架到了自己腿上。慕川的脸登时就红了,想要把腿缩回去,却不小心碰到了红肿处,疼痛感一下子从脚踝直窜天灵盖,她下意识的要叫出声,却在看到穆梓凯的瞬间将声音憋在了喉咙里,面色便更红了。
“别乱动!”,穆梓凯将手中的帕子放到一旁的盆里浸湿,不算柔软的湿帕子在慕川脚踝处轻轻擦过,井水的寒气像是起到了镇定的作用。将伤处擦净后穆梓凯又挑了些阿平给的药膏抹在上面,那药膏冰冰凉凉的,穆梓凯的指腹却很热,一圈又一圈,草药味渐渐散开钻进了慕川的鼻子里,有些苦。她看着穆梓凯低头给自己上药,油灯的光不够亮,照不清他的脸,有一半落在阴影里却显得他柔和了许多,慕川一时间竟忘了脚上的疼痛。
穆梓凯:“我脸上有东西?”
慕川:“啊?”
“不然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?”
额……慕川一时语塞,她本来想问问穆梓凯为什么刚才在大厅说那样的话,可后来她明白了。自己的衣服破了,披着穆梓凯的外衫,虽说南穆对于男女之事还算开放,可一衣共穿未免太过亲密,反正青也不认识他们,说成是夫妻反而能少些猜忌。再加上进院后慕川注意到这里一共只有三间厢房,让穆梓凯跟外人住在一间他肯定是不愿意的,但是如果他们是夫妻,穆梓凯自然就会和自己一间了,到时候穆梓凯睡床上,自己打个地铺这事就完美解决。她不禁在心里感叹起来,穆梓凯的脑子转的是真快!
穆梓凯看不出慕川心里那些小九九,他只看到慕川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好自己先开口:“刚才的东西你看见了吗?”
“你是说墙上?”
穆梓凯听到这话点了一下头,复又用干净的帕子将慕川的脚踝包起来,以免药膏弄脏了她的裙裤。
慕川将脚小心的收回,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:“虽特意灭了些灯,但我确实看到大厅的墙上挂了很多东西,有些像……”
“脸。”
慕川愣了一下,点了点头,“对,但又和唱戏用的脸谱不太一样,太暗了。”
一般用的脸谱为了突出人物个性特征,都会画的色彩明丽,且常常用不同的颜色去分辨这个人的好坏,就像红色一般表示英勇、正义,赤胆忠心的关羽就常以红脸勾画。可是慕川刚才看到的“脸谱”却不一样,没有大红大绿,若不是她刚才看的仔细恐怕都注意不到墙上挂的到底是什么东西。
穆梓凯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。见慕川看清了便将水一抹,“易容”二字便顿时散开。
慕川想了想,古书上确实有记载过这么一种术法,说是可以随意变化自己的面貌,若是使用者善口技便能随意冒充他人。可是书中对这种技法的描述不多,也没有告知究竟该如何易容,所以慕川看时并没有放在心上,只是当作奇闻异事一翻而过。可如今穆梓凯提到这术法,慕川醒悟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