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言道:“营盘防务我还要去周全一下,于统领定要来见见你,我想着夜里戈壁上危机四伏,九娘虽然武功高强,却并不了解这里的环境,索性便请她来带你们去她的帐幕住,不知方便否?”
盛时行当然明白他们是好意,赶快满口答应,道简一笑去忙碌营盘之事,盛时行看着于大娘子,心中还有几分忐忑——自己毕竟是将她宝贝弟弟抓走的人之一,这位传闻中性情火爆的娘子,会不会……
却不想下一瞬,于娘子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,轻轻拍了拍,竟是泫然欲泣:“之前御史你破了邪祟的案子,我就想见见你,可不巧要回洛阳办事,就没见到,我听阿冲那小子说了,幸亏有你为我家阿弟周全,请受末将一拜!”说着竟要对她行军礼,盛时行吓了一跳——莫说她品秩比自己高,便是年岁资历上,自己也受不起这一礼,赶快用力将她扶住:
“于统领快不必如此,下官只是尽职责罢了,何况刘都统也救过我的命,我更是钦佩他人品才学,定会尽全力为他洗清不白,你放心吧!”
于大娘子起身,又用力握紧她的手,盛时行都觉得有点疼了,心中稀奇这位娘子的性子跟表面上看起来的可是不太一样,又被她一把拍在肩膀上:“既然如此,又何必再客套,什么统领不统领的,你就叫我蕙姐,你救了我家宁儿,就是我的恩人!”
盛时行也不是矫情性子,从善如流地唤了句:“蕙姐姐。”心中又是一奇——看来刘崓那个名字并不是信口编的。
于天蕙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,一笑拉住她的手:“刚看到你那两位姐妹帮忙生火烤干粮去了,走,我先带你去安顿行李,咱们边走边聊。”说着便提起她脚下的行李,跟拎着两包点心一样往肩膀一甩,拉着盛时行往前走。
盛时行一路跟着于天蕙往帐幕那边,便听她笑说道:“或许我家阿弟没跟你说过,他幼年在青州住了一阵子,小孩子不懂事,迷迷糊糊总以为自己是于家人,我阿爹疼他,就逗他说你叫个天宁可好。”于天蕙说到此处,轻轻叹了口气:
“一晃他都这么大了,可我还总觉得他是那个跟在我后面摸鱼打鸟的小宁儿,不怕你笑话,如今我当着他叫都统,背地里还是叫宁儿,你可莫怪。”
盛时行听着有趣,微笑颔首:“刘校尉也跟我说过,刘都统久承蕙姐照拂教诲。”
二人说着,便进了于天蕙的帐篷,却见她将三张行军床都搭好了,又对帐幕里守着的女校道:“你帮姐去找刺史府那里两位小娘子来,告诉她们今日住在我帐中,把吃的也拿些来,咱们一起吃。”
那女校尉应了出去寻颜幻二人,于天蕙又拉着盛时行的手道:“眼下无人,妹子你告诉我,我家宁儿到底怎样了,是哪个天杀的要害他,洛阳城里那老糊涂不管,我们于家在朝堂也还有几分说话的余地……”
盛时行明白她这是关心则乱,也不卖关子,拍了拍她的手:
“蕙姐别急,刘都统在京里的事,我已经托付给了足以保护他的人,其中就有我爹爹,眼下还不知道是何方势力要害他,但朝廷还是信任刘家的,不然也不会派我来查案,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勘破此案,还他清白,到时候任何势力都无法威胁到他的安危了。”
于天蕙点了点头:“我懂了,那就按你说的,如有所需,我们任凭驱使!”
盛时行笑着摇摇头:“蕙姐何提‘驱使’二字,是时行要靠你们相助和保护,否则我在大漠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,何谈断案。”
于天蕙闻言笑着舒臂将她揽住:“这话说得真是可人疼,我刚看着你小小一个人儿在马背上一路颠簸还有说有笑的,跟那些大地方来的娇滴滴娘子可真不一样,有本事又不矫情,怪不得他们都说,你来了,我家阿弟就有救了,进了大漠就跟着姐,阿姐定保你安妥。”
盛时行被她爽朗温暖所感,点点头乖巧一笑:“好,全听蕙姐的。”
笑谈间,颜幻和孙九娘也被那位女校带了进来,两厢厮见过,却原来孙九娘与那位女校尉也是早就熟识,于天蕙笑道:“此番队伍里就咱们五个女娘,你们就都跟定我吧。”她的爽朗也影响了盛时行等人,连日来心中的郁气消散,五人说说笑笑间简单用了点干粮,于娘子就安排她们赶快歇着,门外却响起道简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