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某日忽然调走了,高升了,我却尚未表明心意,那一定会成为此生最遗憾的事。”
他的话,令盛时行十分意外:“梁大哥,你这话从何……”
“的确不知从何可说,因何而起,但我的确心悦于你。”梁荣的开诚布公,令盛时行惊讶,更是一时无措:
“但是,梁兄……”盛时行轻叹,不知该怎么对他说才能不伤害他,又让他明白,可思前想后都觉得此事不可兼得,还是咬咬牙开口:“虽然我也钦佩你的忠孝和才学,但你我相交尚浅,小妹不知是哪里说错话惹了梁兄你的误会,但我……”
“我明白。”梁荣似乎很怕听到她的拒绝之语,抬手摇了摇,脸上勉强挂着一丝笑:“你就当我自作多情吧,但正如你说的,你我相交尚浅,一切都未有定数,除非你……已心有所属,可是那样吗?”
盛时行被他这一句问得左右为难,她明白自己的确是心有所属,梁荣再好,也不可能走进自己的心了,可她心里那个人,又如何能教他知道……
盛时行的沉默似乎令梁荣明白了什么,他苦笑了一下:“我大略知道是谁了……”
盛时行闻言有些着急:“梁兄,不是你想的……”她一句话没说完,梁荣却突然起身挡在她面前,盛时行还没回过神,周遭顿时呼啸声,刀剑出鞘声,利刃破空之声响起。
“莫出来,咱们被人埋伏了!”梁荣焦急的声音混在四面八方交手声,和玄鹰骑“敌袭列阵”的呼喝声中,让盛时行的心砰砰直跳,她很担心帐篷里的颜幻九娘二人和韩老,但也明白此时乱跑只会给梁荣惹麻烦,她心念微动,在身边地上胡乱抓挠了两把沙子,又被梁荣拽了起来:“我先带你避一避!”
盛时行点点头,乖乖在他掩护下往弓箭射不到的帐篷死角里躲,却不料眼前一黑,被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欺上来,而梁荣也被同时窜出的另一个黑衣人缠住,不得脱身。
那黑衣人似乎看出盛时行并不会武功,起了生擒她邀功之念,抬起左手便来掐她脖子,盛时行虽然害怕,却也不愿坐以待毙,抬手两把沙子扬出,成功扫上了黑衣人的眼睛,黑衣人怒吼一声摇摇头,再欺上前,盛时行避无可避只能抬手护住头面,却如何能敌对面雪亮长刀,顿时心一凉,却见斜刺里窜过来一个高大身影,舒臂将自己护住,拿肩背迎上了对方的长刀:
“别碰她!”梁荣一声断喝,那黑衣人一刀砍在他琵琶骨上,被他侧踢一脚只能暂退了一步,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摆脱了自己同伙的纠缠,一时愣住了,再欺上前时,眼前突然划过一柄雪亮长剑:
“狗贼,吃你姑奶奶一剑!”
孙九娘一剑将黑衣人逼退,颜幻也跑了过来,二人正打算合力抗衡那黑衣人,此时周遭却突然传来尖利哨声,面前的黑衣人似乎是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,转身就往远处沙梁方向跑,须臾间数十道黑影退了个干干净净,唯留下四五具尸身倒在营地中。而自己这边,也有五六个迅捷身影跟着撵了上去。
盛时行看着惊心,定神看倒在地上的都是身着黑衣之人,才松了口气,感快抬头看看梁荣,却见他抬手按着肩头,却止不住鲜血汩汩流出。
“梁兄你受伤了,赶快坐下,我帮你裹伤!”盛时行扶着梁荣慢慢坐下,到帐篷里找了绷带和伤药,好歹给他止了血,梁荣看她连吓带忙得满头大汗,心生怜意,抬起未受伤的手拍了拍她肩膀:“没事,小伤,不用慌。”
盛时行却是心中酸楚:“多谢梁兄相救,若非你……我现在就跟他们一样了。”她指了指那边正在被玄鹰骑将士们搬动的黑衣人尸体,梁荣笑着摇摇头:“怎么可能,你福大命大。”
说话间,道简也带着军医来关注这边情势,盛时行赶快问他队伍可有伤亡,道简摇了摇头:
“除了梁参军伤的比较重,只有刺史府伤着了三位府兵,都是轻伤已经包扎好了,还好杀手没摸到韩老和李主簿的营帐里去,其他人都有功夫傍身,能支持一阵子……”他这么说着,望着远处沙梁叹了口气:“不过没成想大漠里还能遭伏击,也是我大意了,眼下敌暗我明,也未必能追上……”
“我看不必勉强,以免中了敌人调虎离山或分而击之的诡计。”盛时行这么说着站起身:
“大家没事就好。”她转头看了看孙九娘和颜幻,见九娘神色平和,颜幻却是眼圈都红了,心中难免喟叹:“非真,九娘,劳你们看顾着点受伤的各位,我跟韩老去看看杀手尸体。”
孙九娘点了点头,颜幻却是起身走到她旁边:“九娘关照着这里就行了,我跟你去。”
盛时行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颜幻回了她一个二人才能看懂的眼神,盛时行一阵心疼,还是拉着她走到篝火旁,道简也跟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