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亲还没听到外面那些事,我想着回头还是你自己慢慢告诉她们……”
盛时行闻言点了点头:“那我先去梳洗一下,然后马上去给娘亲请安,让她看到我这样子怕是又要落泪。”
“行,我已经让你院子里的烧了水了,你快去。”
盛时行对他挑了挑大拇指,便拉着孙九娘溜回自己的绣楼梳洗利索了,二人坐在香喷喷的闺房内互相帮忙攥着头发,一阵阵疲乏上涌,迷迷糊糊地犯困。
“不知道非真他们走到哪里了……”盛时行叹了口气:“好困,但我还得去我娘那里……九娘你别去了,你睡会儿吧。”
孙九娘打了个哈欠,拿起梳子给她慢慢通开头发:“我陪你去吧,初来乍到我也得给盛少卿和夫人请个安。”
“什么少卿夫人,你是我的好友姐妹,叫伯父伯母便是。”盛时行拉住她的手:“多亏你这次拼命陪我一路狂奔回来,不然真的是全完了……”盛时行此时安顿下来,才顾得上后怕。
“你还说,我快被你吓死了。”孙九娘嗔了盛时行一眼,又回握住她的手:“说起来……你在法场上那样说话,是真的打算嫁给刘都统吗?”
盛时行摇了摇头:“事急从权罢了。”
听她这句,孙九娘像是放下什么心思,松了口气,盛时行明白她作为自己的好姐妹,定然也会担心自己将来婚嫁之事,便将与太子说的话对她添添减减说了,又打起精神笑道:“总之现在尘埃落定,我也有信心能为刘都统洗清冤屈了,前次咱们回京太过仓促,我都没来得及带你到家里,也没陪你逛逛京师繁华,这次定得补上!”
孙九娘也不跟她客气,乐呵呵地点点头,二人便换了干净衣服,相携来到主院。
盛时行一进堂屋,却见自家爹爹也已经回来,换了燕居的衣服跟娘亲一起坐着饮茶,看到她进来了,萧氏夫人站起身张开了手,不过几步路的功夫,眼圈就红了,盛时行心里也不是滋味,上前伏在自家娘亲肩头,轻轻抱住她拍了拍:“娘,女儿回来了,都没事了。”
“你弟弟说你回去梳洗了,回自己家哪儿来的那么大规矩,还不赶快来娘亲这里让娘看看。”萧氏夫人哽咽着:“我的乖乖都瘦了……”
此时,盛少卿才看到从刚刚就躲在门外不显眼地方的孙九娘,咳嗽了一声:“夫人呐,快收收,不至于的,行儿还带了朋友来。”
萧氏夫人这才回过神,抬手擦了擦泪:“嗐,看我这眼窝子浅的,这位就是孙娘子吧?”
孙九娘这才犹犹豫豫地走出来,略带局促地笑了笑:“正是,夫人安好。”
萧氏夫人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拍了拍:“做什么叫那么生分,你是我家行儿的知交姐妹,就像我们自家孩子一样,叫个伯母就是,好孩子,伯母听说了,行儿这一路全靠你保护,这风餐露宿的你还要照拂她,真是辛苦你了,伯母谢谢你。”
孙九娘没见过这阵势,心中温暖,却也有些不知怎么应对,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笑,盛时行心里却还有事没撂下,咬咬牙对着自家爹娘行了个礼:
“爹爹,娘亲,孩儿还有一件事……要向您二老告罪。”
萧氏夫人乍听她这话,一时不知是为了什么,只是拉着她心疼:“什么告不告罪的,这从何说起?”
盛濂却是早就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,也找三法司里相熟的朋友确认过了,此时看着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儿,摇摇头叹了口气:“爹爹也不觉得你是错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何况长宁侯是蒙冤下狱,他既是忠良之后,又干系着边关安定,你能豁出去自己的名声救朋友的性命,爹爹为你骄傲。”他抬头看看盛时行,又看看自家夫人:“你也不用把你娘想的那么心重,我刚刚已经都告诉她了,你娘也觉得你做得对,至于你的亲事,爹娘将来亦会全力以赴,老夫就不信某一个四品大员,你娘亲名门之后,会因为一时权宜流言就让闺女嫁不出去。”
盛时行想到自家爹娘会原谅自己,却没想到他们一点问责之意都没有,一时心中感念温暖,忍着泪意再拜谢父母,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孙九娘在一旁看着既羡慕,又心酸,萧氏夫人一边一个拉起两人的手:“总之就是平安返回,还救了人命,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,现在什么都先放放,带你们用饭去,吃饱了再想别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