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动的,但听他这么一说就死心了,她明白那灯虽然小巧,但这样有巴掌大又整块磨薄的水精亦是价格不菲。
孙九娘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:“看着就可贵了。”
刘冲将灯递给孙九娘拿着,自己先走到洞口,丢了块石头子儿下去,侧耳听了听没动静,又看看刘崓,似乎在等他下令。
“四丈到底儿,很陡,你开道,我断后。”
“得令。”刘冲得了将令就下了暗道,站稳当了又找孙九娘要灯,孙九娘过去将灯递到他手里,顺势也跟了下去。
刘崓掏出个火折子吹亮了,示意盛时行先走,盛时行犹豫了一下:“刘都统,不然你在这里等……”
“我等着,你断后吗?”
盛时行一缩脖子,乖乖下去了:她的确不敢。
此时的定县县衙内,颜幻问清张九的尸身没有起过异变,但还是又仔细检查了一番,最后果然在他发髻压着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血泡,挑破之后,从已经凝固的血里挖出了一样的虫子。
颜幻刚小心翼翼将那蛊虫埋在盛时行给的蜡盒里,殓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,她抬头一看,顿时笑眯了眼睛:“梁大哥!”
梁荣看到她也露出一丝笑意: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,你们可是……”颜幻却没容他细问,先将他拉了出去:
“你身上伤还没收口,可不能来殓房这种脏的地方。”
梁荣笑着说了句“没事儿”但还是从善如流地跟着她走到庭院里:“怎么就你一个人,盛御史还在雍宁关吗?”
颜幻笑说盛时行也来了,带着孙九娘上了楔子山,本还想说刘崓和刘冲也在,却不料梁荣没容她把话说清楚就慌了:“你怎能放她去那里!楔子山先遭火又遭水,跟后山一样是极易塌方的啊!”
颜幻一听也慌了:“那现在咋办,那里没人看着吗?”
梁荣思忖道:“有是有,但这几日天晴多了,我怕他们不会上心,咱们还是去把他们追回来的好!”
颜幻不敢大意,又怕他伤势无法赶路,梁荣却是直接大步往外走:“我都好了,骑马完全不碍事,咱们快走。”
走在黑暗潮湿的暗道内,盛时行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可怕,如果背后没人……大概寒毛都得起立吧,但眼下有刘崓走在后面,她踏实了许多,心中也对他升起了一丝感激——以他的品秩,本不需要陪自己做这些事。
一行人小心翼翼往前走,忽然刘崓手中的火折子晃了晃。
“有风。”他抬手护住火:“可能快到出口了。”
就在此时,前面的刘冲突然喊了一声:“这儿有个暗室。”
几人赶快凑过去,盛时行看到里面散落着不少东西,便抬手止住三人,自己要过刘崓手上的火折子走了进去:
“九娘,记一下。”
孙九娘虽然跟着她时间不长,但也看过多次她与颜幻互相记录勘察案情的样子了,此时听盛时行吩咐,赶快掏出颜幻留给自己的纸张和炭条,盛时行俯身细看地上的足迹,轻声道:
“五个……不,六个成人足印,两个身高六尺半左右,一个超过七尺半不到八尺,其余七尺左右。”
刘冲有些惊讶:“这是怎么看出来的……”
刘崓却一按他肩膀:“安静听着。”
便听盛时行又道:“一个跛子。”
孙九娘一听就接道:“对了,非真说过,那吴家老四就是跛子。”
盛时行点点头:“还有七八个孩子的足迹,覆盖了之前的,大概这里关过不止一拨孩童。”
孙九娘闻言咬了咬牙:“这帮畜生。”
盛时行仔细看过这山洞里留下的各种痕迹,大多是生活所用的盆盆罐罐,没什么特别的,只在墙角找到一物,拿到众人这边灯火下细看。
“这是什么……”孙九娘看着她手里斗状的东西:“好像灌油的木斗,可没这么大……”盛时行在灯下仔细看了,又拿到鼻端闻了闻:“好像有血,上去再细看吧。”
几人遂出了那个暗室继续往前走,一路并未发现其他暗室,也没有石阶,渐渐前面现出光亮,已经到了出口。
几人钻出山洞,却见这洞直通到楔子山山阴半山腰处,洞口半隐在杂草里,很不易发现,而往下的路紧贴着山壁,只有一尺来宽。
“这么隐蔽,怪不得衙役们搜山都没找到这条路。”
“估计山脚的路也是隐藏起来的。”盛时行正说着,突然感觉眼前闪过什么,顿时酸涩流泪,她明白自己是迷眼了,刚要揉,脑子里却闪过一念,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山上,顿时花容失色:
“山崩了,快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