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袅袅婷婷的姑娘:“柳烟,桃眉,来服侍两位公子~”
盛时行一看这架势不善,本能地偷瞟了一眼刘崓他们二人,却见刘冲双颊通红,却是满眼惊恐,刘崓……
一脸要杀人的样子。
盛时行一时纳闷:怎么他们两个大男人,看上去比自己这边两个小娘子还受不了这场面?盛时行琢磨着不能让刘崓把俩姑娘吓着,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打圆场,刘崓已经开口了:
“你二人站住!”他这一句,直接令两位见惯了各类恩客的头牌红娘子吓得一哆嗦,不自觉就立住了,连一只脚刚迈出门槛的鸨母都吓了一跳。
刘崓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个表现不太对,咳嗽了一声将声音放柔和了许多,赶快找补:“我喜欢听曲,不喜欢人碰我,你二人可会抚琴?”
两位头牌娘子这才抚着胸口恢复了笑意,门口的鸨母看刘崓的面色,心里一琢磨就明白了:这位郎君怕是不愿意在俩妹子面前“原形毕露”虽然有点儿别扭,但恩客大过天,轻轻松松能赚银子谁不愿意呢?
思及此处,她赶快招呼小丫头去取了柳烟的琵琶,又让桃眉唱曲儿跳舞,自己叮嘱了好好伺候着,心满意足去别处支应了。
莺莺燕燕,咿咿呀呀中,盛时行压低声音开口:“多谢刘兄……”
“我只负责带你进来,怎么问就看你了。”刘崓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:“速战速决,坐在此处某浑身不自在。”
“明白,放心,下官尽速。”盛时行看他正襟危坐的样子,都有点替他不自在了,赶快想了想,起身按住柳烟的琴弦:“这位姐姐弹得真好,你可会抚琴?”
那柳烟擅长琵琶,却不通瑶琴,此时听盛时行问了自己的短处,难免有些气恼,又看座上气度最为华贵之人乃是主位上高挑的公子,顿时做出些媚态看着刘崓,一脸委屈样子:
“公子,是烟儿的琵琶不好听吗,怎么您这位……”她作势掩口一笑:“小兄弟,非要听琴呢?”
刘崓平素见过的女子除了端庄的大家夫人便是飒爽的营中女将,哪见过这般阵势,顿时感觉后脖子发紧又加了三分不自在,盛时行怕他恼了暴露身份,眼珠一转“哼”了一声走到刘崓身边坐下,抬手按住他胳膊:“是我表哥出钱请你抚琴,我要听琴你不会,找个会的来!”
盛时行这么做作一番,自己也心虚,转头谄笑看着刘崓,见他笑得一脸宠溺,眼神却幽暗吓人。
盛时行暗忖:我要是没有官身护体,怕是要被他当场斩杀了吧……
强忍住打冷战的冲动,盛时行灵机一动:“哥,你不是说这里抚琴最好的姑娘是珞裳吗,咱们叫那个姐姐来给咱们弹吧!”
好在这句让刘崓弄明白了她的意图,便顺水推舟道:“对,叫珞裳过来。”
却不料他一句话,柳烟和桃眉齐齐变色,刘崓看她们神情就知道事情不对,又追了一句:“怎么,不愿去吗?你们的赏钱我照付。”
二女闻言却是更加犹疑,口称要回去“问问阿娘”,刘崓一使眼色,刘冲上去往门上一靠,吓得二女又退了回来。
刘崓起身,慢悠悠走到她们面前居高临下审视着:“不是你们弹得不好,唱的不好,我明说了吧……去岁我跟珞裳曾有一夜缘分,过后我就往京师办事去了,这回看见你们想起她,也不过是打听打听她过得好不好。”他这么说着,摸出两个小银锭托给二女:“打听个人,没必要让好处被你家阿娘占了去。”
那桃眉被他气势吓得说不出话了,柳烟胆子大些,又贪财,小心翼翼地接过银锭:“奴家不是有意欺瞒公子……实是怕说出来惹公子伤心晦气,也是珞裳姐姐无福,昨夜暴病没了……”
刘崓闻言目色一厉,吓得柳烟呜咽一声,盛时行赶快上前按住她肩膀安抚:“别害怕,我表哥是太难过了。”
刘崓实在听不下去也“演”不下去了,想着反正场面也给她打开了,便转身自顾转身坐下,背对着众人运气。
盛时行又追问道:“珞裳姐姐怎会突然就没了呢?病了几日?”
换了盛时行问话,柳烟轻松了些,垂眸一叹:“昨日晚间还好好的接了恩客,可中途却被恩客的同僚给带走了,没得亲近,当时我们看她似乎就有些不高兴,也没接别的客人,直接知会了阿娘撤了牌子早早歇下了,可哪知道……今日晨间一看竟然就没了。”
盛时行略一思忖就明白珞裳之死定有蹊跷,而那个带走岑长史的人就是关键,赶快追问道:“那带走恩客的人,姐姐认识吗,珞裳姐姐的尸首又在哪儿呢,我表哥大老远回来,怎么也得让他见一面吧?”
那柳烟似乎是被财帛动了心,抑或信了他们的巧言蒙骗,一叹摇头:“带走珞裳恩客的人我们没见到正脸,看着身量不高,岁数不小了,当时她眼圈都气红了,我们也没敢问那是谁,哪里想到……哎,我们这种身份,哪有福气停灵啊,早上发现了就让妈妈着人拉走了,估计是……”她压低声音凑到盛时行耳边:“估计是埋在城北乱葬岗了,不过妈妈心善,应还是会给她立个牌子,你让公子过去吊祭一番,也算是全了一场情分吧。”
盛时行心领神会,赶快点点头,又捏了一块银子给柳烟:“两位姐姐辛苦了,我替我家表哥谢谢你们成全,不过我表哥也是有身份的人,此事可不敢再教人知道,还望两位……”
那柳烟此时回过味儿来,已经有些担忧自己是多言了,听她这么说赶快乐得应允:“小娘子,你和令兄可也别说是我们姊妹透出来的,不然我们也没法做人了……”
“放心放心。”盛时行安抚了她们一番,为掩人耳目,又让柳烟换了个曲子弹了一阵。
糊弄过去之后,四人尽量不惹人注意地离开了挽枫阁,走到僻静处,刘崓站在风口里吹了半天,还觉得自己身上有刚刚那房里的脂粉味道,好不气闷,盛时行察言观色下,决定赶快把这尊已经在气炸边缘的神给请走——尤其是他生气的源头,还大半是因自己胡说八道。
“诶……今日真是多谢刘都统解围,天色已晚,下官改日再登门道谢,眼下就此别过吧……”盛时行一番客气话还没说完,却被刘崓一抬手止住,盛时行对上他似笑非笑目光,只觉得从头寒到脚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