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——”
“白先生，您有什么事能不能快点说？我还要赶着回家呢。”顾苒抬头笑了笑，语气很淡。
像是想刻意拖延时间，白浩闻言也没有立刻切入主题，而是自顾自地寒暄了好几句，见顾苒一直没什么回应，他这才小心翼翼抛了个问题：“雨汐，刚刚那位陆家大公子是你男朋友吗？”
顾苒微微皱眉嗯了声。
还真是生意人啊，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的，见着她男朋友是陆家大公子，瞬间说话语气都变了。
“也是……毕竟爸爸的雨汐这么优秀，”白浩勉强笑着：“别说是进他陆家的门，就是嫁入英国王室也不足为奇的。”
“……”
顾苒好脾气的抓起手机刷了会朋友圈，这才发现科芯不知何时跑到北京去了。
这么说的话，安子溢应该也是跟着她去北京了，那她跟陆逍就得快点回去照顾姥姥。
周遭静默半晌。
白浩才又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，红着眼睛低声道：“雨汐，这些年来，你跟你妈妈过得还好吧……”
顾苒终于抬眼看向他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：“我不明白，白先生您……是怎么有脸提我妈妈的。”
“我是要告诉你，我妈妈拜您所赐风餐露宿推了将近二十年的小推车？还是要跟您说，她为了养她的女儿，为了活着，嫁了一个一天说不了三句话，还是带着孩子离过婚，什么也不会的邋遢男人？又或者……”
顾苒抓起桌上水杯灌了几口，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，轻声说：“算了……我跟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，白先生还是快点切入主题吧。”
听到“切入主题”这几个字，白浩眼里几乎是瞬间就蓄满了泪水，“我……”他哽咽着，伪音有些发颤：“是爸爸对不起你，是爸爸对你关心不够，但是我今天找你来，的确是有一些事情要……要拜托你的。”
顾苒不予置评地看着他。
白浩抖着手掏出手机，翻出了一张双眼无神，面容惨白，浑身插着管子，头发也掉光的女孩的照片给她看：“雨汐，你看，她是你的姐姐……亲姐姐，小时候你们一起玩过的，你记得吧？”
照片上的女孩虽然被折磨的快不成人样了，但还是不难看出她长得其实很漂亮，而且五官轮廓都和自己有些相像。
她应该不久就会变得跟她一样了吧？可是，这副模样连她自己都受不了，又怎么能让陆逍时时刻刻守着看着？
她一定不能让陆逍看到那副模样的自己，她一定要在发病前跟陆逍分手。
顾苒回神眨了下眼睛，看着那男人痛苦又充满期望的眼睛，顾苒忽然就明白了什么。但她没有立刻说话，而是垂下眼笑了笑，才又忽地开口说：“所以您拿自己的死讯骗我过来，是因为她？”
白浩沉默地看她，没有否认。
“是因为您的女儿生病了，而您又找不到合适的捐献者，所以您才想起了我，想起了这个二十多年来，您都不闻不问的，”顾苒的声音很平静，她在这里停了停，想了个相对合适的词：“替代品——所以，您想让我给她捐什么呢？”
“肾脏，”白浩说：“雨歌她是肾癌晚期……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，我可以把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你，到时候你跟陆家大公子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差——”
顾苒抬头深深吐了口气，随即直接打断他道：“您想的还真是很周到呢，但是很抱歉，我不愿意。”
”……”
“我跟她原本无冤无仇，要是捐一个器官能救人一条命，其实也是很划算的事情，”她的语速渐渐变得很慢，声音也欲发得小了：“但是，因为你，你的自私，你的贪婪，还有你对我妈妈做过的一切，都让我觉得很不舒服，所以我不会帮你，不会帮你救她的。”
我也是你的孩子。
我的妈妈也是你名门正娶的妻子。
可是为什么？为什么你总是为了另外两个人无穷无尽的伤害我们。
是我做错了什么吗。
还是我们什么时候惹到你了。
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啊。
“您没有养过我，也没管过我，所以我不欠您什么，”顾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，眼角有些发酸，声音也在不受控地发颤：“我这样说，您能放过我们了吗？”
见她一直油盐不进，白浩也懒得装了，他朝后一仰靠到椅背上，阴阳怪气地开了腔：“你说你不欠我的，那你身体里流的是谁的骨血？要是没有我，哪有今天的你？还妄想攀高枝，变凤凰？”
“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女，果然都是一个样。”
顾苒讷讷看着他，没有反驳，没有说话。
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，头一回没有反驳别人说她妈妈的坏话，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，累得张不开嘴，说不出话。
耳鸣声几乎是瞬间就在脑子里炸了锅，此起彼伏地，令她再也听不到周遭任何声音，胸口也像被堵了石头，头痛、心悸、胸闷、气短，她下意识攥紧了搁在大腿上的手，身旁好像有服务生路过，但她根本也看不清楚。
顾苒清醒着的最后一个意识，是她不想在这呆着，她想去找陆逍，但身体仿佛在瞬间脱了力，任她如何竭尽全力就是起不来，整个人似乎都软成了一滩泥，没有支点，也没有落点，只是被动的往下，一直在往下。
她真的，真的好无力，好绝望，好想摆脱啊……
见她一声也不吭，白浩终于彻底失去理智似的，猛地抓起面前水杯朝她泼了过来：“你怎么那么狠心？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就那么去死？顾晓兰！顾晓兰她到底是怎么教你的？她为什么把你教成了这么冷血的一个人？啊啊啊……为什么？为什么啊？”
顾苒冷冷地看着那男人张牙舞爪的发疯，还是没有说话，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，胸口仍是憋得厉害，她却平白生出几分力气，忽地站了起来。
因为白浩刚刚泼水摔了杯子，她又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到桌上，随即刚要转身离开，胳膊就被人很大力地一把扯住了：“我再问你最后一遍，你到底救不救雨歌？”
顾苒微微侧头，一直没什么情绪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