擞起来。
露珠噼里啪啦开始往下掉,一时之间宛如大雨倾盆。
紧接着整棵树都剧烈摇晃起来,鬼仆吓了一大跳,赶紧回过头去找帝女的身影,却发现原来不止它的树,连带着整个帝女宫,整个酆都,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震之中。
不知是谁连滚带爬的自炼狱逃出:“十八禁锁!十八禁锁破了!!”
“快跑!煞气压制不住了!!”
顾怀茵心下大惊,连忙就拉着父尊避过动震下被摇晃落地的杂物,她抬腿就要往殿外走去。
大帝却在此时拉住了她:“怀茵,你就留在此处,为父一个人去。”
顾怀茵不肯此刻当缩头乌龟:“那逃出的煞气怎么办?您曾经总说要以天下为己任,危难当头我怎么能退缩!”
大帝:“煞气出世,自有我与仙门百家出手。”
大帝双手握住顾怀茵的肩,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。顾怀茵这才发现父尊的眼里,没有惊讶,没有恐慌。
“这煞气太强大,现在的你还不能与之抗衡。”
***
酆都动震越来越大,天昏地暗,飞沙走石,房屋倾覆,山体垮塌。
无数煞气自地面破土,一时间,封禁在十八地狱的妖魔倾巢而出。
整个酆都唯有帝女宫,在动乱中保持原貌,既没有因动震坍塌,也未受地下煞气破土的困扰。
前去打探消息的鬼仆跌跌撞撞跑了进来:“打起来了!打起来了!”
“谁和谁打起来了?”顾怀茵和宫内众人纷纷上前。
“帝尊……帝尊和仙门百家打起来了!”
“胡说,”顾怀茵怒道,“父尊受天命封诏,位列仙班,怎么可能和仙门百家打起来。”
鬼仆急的双手在空中不住的比划:“真的打了,好多仙人在打!他们说,冲破十八封禁的煞气,是大帝的心魔!”
顾怀茵一把揪住鬼仆的领子,冷笑一声:“胡说。父尊为天下镇守封禁百年,他们现在说他封的是自己心魔?”
“我倒要出去看看,是哪家不要脸的享了百年安稳,现在过河拆桥。”
言语之间,仙门百家在酆都城上罩起了厚厚一层灵罩,防止四散逃逸的恶鬼闯出去为祸人间。一团煞气自炼狱的方向腾空而起、直上云霄,与仙门百家支起的灵罩直直相撞。
霎时,灵罩巨晃,那煞气仍持续不断的发起冲击。
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相互损耗,灵罩的罩顶裂开了一丝狭长的细缝。
而那煞气也在不断冲撞中,显露黑气之内的人形。
赫然就是酆都大帝的模样。
只见大帝的左脸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纹,似是隐约跳动的血管,那红纹自额角往下,落入他的脖颈。
“父尊!!”顾怀茵大喊一声,甩开手上钳制的鬼仆,朝外奔去。
然而她行至殿门便被无形的灵力牵制,再不能往外踏出半步。
仙门百家的灵罩之上闪过一片金光。
鬼仆望着那金光喃喃:“有生之年,居然能在酆都看见星衡上仙。”
星衡上仙,世上第一个天命封诏时天赐金光的仙君,亦是世人眼里匡扶正道的表率。
顾怀茵眼见着他从天而降,停在父尊的面前。
“上仙救救我父尊——”
言语未落,却见星衡上仙手里的太阿剑金光一闪,直直地刺进父尊的胸膛。
“父尊!!!”
伴随着顾怀茵撕心裂肺的哭喊,一时间帝女宫震天动地,散发出刺眼的灵光。
灵气大动,众人皆为这突然之间的灼目亮光遮了眼——
***
再睁眼时,不见仙门百家的灵罩,不见舞着金光的太阿剑,不见地动山摇的酆都,亦不见被一剑刺穿的父尊。
这里熙熙攘攘,摩肩接踵。
顾怀茵独自站在人间的闹市,午后阳光暖洋洋的洒落在她未干的泪痕里。
这里状似临安城,又不完全像临安城。
怎么回事?
顾怀茵着急起来,她穿过热闹非凡的人群,四处环顾,终于在一处昏暗潮湿的巷道尽头,逮住了只打瞌睡的恶鬼。
“天命在上,万鬼皆仆!”顾怀茵等不及与这恶鬼弯弯绕绕,直接点诏问话:“这里是何处?”
“这里是临安城啊。”恶鬼一觉醒来,尚搞不清眼下状况。
可这临安城与记忆里不尽相同。顾怀茵脑子里闪过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猜想,她继而问道:“酆都大帝现在何处?”
“酆都……酆都大帝?”恶鬼尚不清醒的脑袋反应了老半天。
“酆都没有大帝,酆都帝位已经空缺五百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