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京官道上只允许车马行进,百姓所走的大道另有他路。 是以林七言无需过于克制速度,策马而行时骨子里面的肆意张扬都敞露了些许。 宋景钰心脏跳动得厉害。 尤其是被林七言的发丝扫过面颊时,那份痒意仿佛带着他所不能承受的温度,烫得他整个耳廓绯红。 怀里面的人儿娇小得似乎轻轻一拢便能够完全嵌入怀中…… 宋景钰滑动了一下喉结,眼睫轻轻地颤着,掐着指尖用力了许多次也没有越过界限。 男女有别,他有那般不堪的想法已经十分冒犯了,再借故满足自己的私欲实在不是君子所为。 但下一秒,身前的人忽然回头对他说道:“宋将军,我手上有些伤,无法长时间用力,你来可好?” “嗯。”宋景钰答得几乎没有迟疑,甚至细听之下还可窥出几分迫不及待来。 但林七言哪里注意到这些,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她有些受不了。 虽然昨夜她看起来决绝狠戾,但在平日里被容隐捧惯了,磕破点皮都要哭着鼻子找她师父帮忙吹吹。 更不要说那般深的刀口了。 如今听到宋景钰答应后便想要勒马停下,自己去后边坐,让他方便一些。 可下一瞬她忽然陷入了一个带着些许血腥味的怀抱当中。 “冒犯了。”低沉克制的嗓音落在林七言耳边。 她眨了眨眼,便见先前规矩放在旁边的大手握住缰绳,将她彻底圈在了怀抱之中。 “宋将军……”话才打了个开头,宋景钰便忽然夹了一下马镫,骏马嘶鸣,速度陡然加快。 林七言一时不查,被颠得往后靠了一下,整个人便彻底落在了宋景钰怀抱之中。 恰在此时,拐角来了另一队车马。 跨着长刀穿着黑鱼服的禁军气势沉冷,骑着高头大马拱卫着中间那辆奢华低调的马车。 为首的长安远远便看见了被宋景钰圈在怀中的林七言,眼皮狠狠一跳。 而随着距离的靠近,昨夜附悲发作带来的情感需求没有被满足,将要平息下来的附悲立即便感受到了彼此的存在。 “砰!”祁竹溪猛地拉开了马车门,一眼便瞧见了林七言在其他男人怀中的模样。 铺天盖地涌过来的惊惶逼得他瞳孔细细缩起,捏着手里面的玉佩时像是要嵌入血肉般用力。 杀了他! 杀了所有碰过她的人!! 祁竹溪指尖颤抖着,呼吸绷得几乎没有,他压着长睫,勉强克制住语调缓缓道:“除了王七七,其余所有人……” “……不留活口。” 能够留在祁竹溪身边的禁军都是当初随着他从战场上下来的精锐,只忠诚于他。 此时他一声令下,他们没有任何犹豫,不过问缘由,长刀出鞘,纵马攻向宋景钰一行人。 林七言自然也看到了这番变故,对于几乎要将祁竹溪压垮的惊慌她也感同身受。 不过一瞬她便想通了所有,马蹄才停时便赶紧跳了下去,伸手挡在宋景钰面前。 “祁竹溪!你停手!听我解释!!”林七言朝着对面大吼。 可立于禁军之后的祁竹溪一言不发,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,黑沉的眸子幽骇如深井。 他垂着眸子抽出长安呈递上去的利剑,再抬眼看向宋景钰时,像是在看一具尸体般寒凉无波。 宋景钰很熟悉那样的眼神,他曾经无意间看过摄政王矗立在尸山血海之中的模样。 月色如霜,残肢断骸碎在血泊当中,叛国的高门大宅一夜之间被他屠杀得没有半个活物。 披血踏尸对望时,那般死寂空洞的眼神便如此刻。 宋景钰平静地抽出带血的长剑,勒马挡在林七言面前,肃声道:“七姑娘,你先离开。” “走什么走。”林七言又噔噔蹬地跑到了最前面,软软的一个小粉团可爱的厉害。 “放心吧,交给我,没事的。”她拍着胸脯的保证。 宋景钰皱着眉头,想要俯身将女孩给抱起来时却忽然见林七言气沉丹田。 下一瞬,震天响的告白声惊飞了一众休憩的雀鸟。 “祁竹溪!我心悦于你!快叫你的人停下!” 林七言顿了顿,想到祁竹溪那生气的程度,又脸不红心不跳的放甜声音补了一句。 “你过来抱抱我。” 宋景钰面色猛地煞白了下去,心脏的寒意直直冲向他的四肢百骸,冻得他竟有些手脚发麻起来。 与他相反的是祁竹溪红得彻底的耳廓,那嫣红的血色几乎蔓延到了他的脸上。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,挪开目光底气不足地冷哼了一声。 “不知羞!” 旁边的长安使劲地瘪着笑,非常自觉地抬手让禁军停下了。 这边的众人见真的有效果,一二二个像是见了鬼一样盯着林七言看。 倒是前面的副将面色复杂,瞥了一眼他们面无人色的将军,心中叹气。 他们那克己守礼的将军呀,第一次动心便落得了这般下场。 以着他那刚正不阿的性子,怕是对七姑娘彻底断了念想了。 对此一无所知的林七言长呼了一口气,生怕祁竹溪再作妖,提着裙子朝着他跑了过去想要再解释一下。 对面的祁竹溪瞧着那个粉团子朝着他奔来,心脏像是被泡在了蜜里面一样。 他别扭地压着唇角的弧度,长剑入鞘时似是不耐道:“大庭广众之下撒娇,不像话!” 话是那么说,将剑丢给长安时转身又转得迫不及待。 长安:“……” 祁竹溪瞥了一眼浑身沉溺在阴翳中的宋景钰,唇边的弧度薄凉地勾了勾。 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白脸罢了。 视线再落到林七言身上,祁竹溪压着满腔的欢喜在心底暗暗补充道。 都是附悲在作怪而已,像王七七这种撒娇精,他才不会多看一眼呢。 她那委屈巴拉的表情丑死了,不就是要他抱抱嘛,他照做还不行吗? 祁竹溪嫌弃的微微张开手,来到他面前的林七言却愣了一下。 “你干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