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竹溪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,在看到车内两人的模样时彻底崩塌殆尽。 他瞳孔细细地缩起,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,长眸挣开血丝时也蔓延出了些水意。 庞大深重的绝望感从心脏涌出,一向清冷淡漠的人此时神色陡然狰狞起来,杀意磅礴地死死盯着无惑。 林七言一看大事不妙,赶紧转身冲过去,一把扑在祁竹溪怀抱之中。 她身体娇小,软乎乎的一团。 扑过去时因为高度的原因,她双腿下意识地盘在祁竹溪的腰腹上,两只手死死勾住他的脖颈,无意中将祁竹溪一整张脸都埋在了她的怀里。 后者猝不及防被她冲得踉跄了一下,却还是赶紧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的腰身。 “不许生气,我能解释!” 林七言语速极快,自以为凶悍至极的呵斥实则也甜软得要命。 尤其祁竹溪鼻息之间还尽是那股馥郁的栀子花香,一呼一吸之间似是从他皮肉窜入骨血之中般。 溃涌而出的满足感让他绷紧了脊背,埋在林七言的柔软上深深吸了一口,刺激的快感几乎让他喟叹出声。 大手掐住怀中人的后脖颈,调整了一下姿势后他抬眸看向了车内的无惑。 收拾干净的人似是极为冷淡平静,撩开眼帘和他对上了视线。 一向慈悲干净的无量佛子此时却像是吸食过精气的妖孽一般。 唇瓣嫣红如血,狭长上挑的眼尾沾着餍足后的慵懒。 冷白如玉的肌肤上蔓延着糜烂的桃色,迷蒙着神色轻微喘息时像是才经历过一场极致的云雨般。 祁竹溪按在林七言脊背上的大手陡然用力,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嵌入到自己身体里面一样。 暴涨的杀意让他恨得双眼发红,出口的嗓音森然冰冷。 “你最好给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,不然……” 他压近林七言的耳边,张嘴咬住了她的耳尖,暧昧低沉的言语里尽是血腥气。 “……腰斩、车裂、凌迟、缢首、烹煮,俱五刑,乖乖想要他选什么?” 林七言听闻这话后气恼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,“你这张嘴里能不能吐出句人话?” 她夹着祁竹溪的腰腹摇晃着,催促着人,“走走走,回去我跟你细说。” 感受着心底那快要翻天的醋意和戾气,林七言都不敢再让他多看两眼无惑。 瞧着连哄带吓没有作用后,她又无缝衔接地开始撒娇。 “走嘛走嘛,我要回家,你快点抱我回去。” 说话时还偏头蹭着祁竹溪的侧脸,娇气又蛮横,偏偏戳人心窝,恨不得让人立马顺着她的话去哄她。 祁竹溪最受不了她这副模样,膨胀起来的怒意像是被戳破的球一样瘪了下去。 他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这个撒娇精的屁屁。 “做错事后总来这一套,欠教训。” 伏在他肩膀上的林七言咬牙切齿,偏头瞪着祁竹溪,心里面的怒气噌噌噌的往上涨。 她才没错! 从始至终都是这个狗东西在胡乱吃醋而已! 放任自己的独占欲膨胀,还骂她骂得那么难听,他才是应该知错道歉的人! 心中骂骂咧咧,但在人低头看向她时,她又艰难地挤出一个尴笑。 祁竹溪:“……你在骂我?” “怎么会?”林七言表情震惊,“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儿,我刚刚在心里对你表白来着。” 祁竹溪压着嘴角的弧度,又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怀中人的屁屁,没好气地笑道:“撒谎精。” 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被打屁屁,简直就是林七言一生中最痛苦的耻辱。 她憋得脸色涨红,怒气快要压不住时猛地一头扎进祁竹溪的脖颈里,狠狠地咬了他一大口。 那力道极重,几乎都见了血。 林七言心中好受了些,心中叉腰得意。 狗东西,疼死你!! 可实际上,在情绪积攒到极致的时候,来自伴侣的任何触碰都是一种极致的刺激。 就连伤痕都犹如奖励一般。 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猛烈袭来,冲击得祁竹溪猝不及防,重重地闷哼了一声。 他伸手狠狠压住林七言的后脑,耳尖明明红得几乎快要滴血,却仍旧要故作老练。 他像是个胜利者般睨着安静至极的无惑,勾着唇边笑意,嗓音慵懒沙哑地对着林七言轻叹:“乖乖好棒。” 林七言一脸莫名其妙,却不待她有所反应,就被祁竹溪这样抱着转身,上了摄政王王府的马车。 车马浩荡而来,又再次马蹄声起,擦着占星阁的人马扬长而去。 一旁的庆生还在有些心惊胆颤,一时感叹摄政王殿下果如传言那般恐怖。 但一想到他带走的人,庆生又心中直打鼓,连头都不敢抬,便颤颤巍巍地替无惑关上了马车门。 与庆生想象中的失望沮丧不同,无惑从始至终都极为平静。 他甚至没有像过去九年那样,因为陷于被抛弃厌恶的想象中而痛苦到疯狂自残。 温柔地抚摸着手臂上的包扎,他垂着眉眼低低笑着,诡异癫狂,疯魔病态。 “没关系。”他轻声的自言自语。 他知道他的七七有多美好,周边有些脏狗垂涎再正常不过。 七七那么善良,会对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垂怜一两分也不奇怪。 但他知道,那些怜爱会被消磨殆尽的。 一只向往自由的鸟儿,怎么可能会甘于被掌控呢? 祁竹溪会失去她的。 —— “砰”的一声,林七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,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祁竹溪。 “我解释了三遍,请你现在告诉我,你都听到了什么?” 坐在软榻上的祁竹溪脸色依旧极差,嘴硬地又重申了一遍。 “我也跟你说了三遍,那和尚就不是个正经和尚!” 林七言快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给气死了,深吸了一口气,这才努力做到心平气和的和祁竹溪说话。 “你现在只是被附悲影响,失了判断力,等过一久我找到方法拔除附悲了,你再摒弃偏见看他到底当不当得这个国师之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