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隐面上的温雅被撕裂开来,血腥的杀意和狰狞的戾意翻滚在眼底时,让那双本就充满死气的眸子更为阴沉。 “滚!”他低低呵斥着。 扶疏唇边的笑意一僵,面色猛地煞白了下去,额角绷起的青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一般。 钻心蚀骨的疼痛让他眼中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恨意,可身体却完全和意志背离,弓腰“砰”的一声跪在了地上。 “弟子知错。”他唇间溢出血丝,一字一句吐露道。 一袭青衫的容隐缓缓而来,脊背挺拔如竹,身姿颀长优雅,衬着俊美如画的眉眼时,明明如同仙人般不食烟火。 可长睫压着的那双眸子里,尽是暴虐病态的偏执意味。 扶疏知道这个疯子的可怕,但想到一无所知的小九,他便硬生生的抬起了头,骨头转动的声音明显到让人毛骨悚然。 像是一具生锈了的木偶,强行冒着被折断的痛苦动作一般。 “您不该……” “咔嚓!” 脊骨被生生折断的扶疏猛地缩紧了瞳孔,张大嘴巴却半分痛呼都叫不出。 可这只是开始,不过瞬间,他的四肢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到了一种诡异至极的地步。 钻在皮肉之下的蛊虫被彻底唤醒,狂欢着新一次的盛宴。 那是一种无法想象的痛苦,活生生的感受着近在耳边的啃噬,如同一场生不如死的酷刑。 容隐似是看不到一般,眸底的戾气又被他尽数遮掩了起来,重新变得空洞死寂,毫无光亮。 他睨着地上的扶疏,无波无澜地说道:“我该不该,还轮不到你来评判。” 于他而言,所有的对错都是以着他的小九为主。 她若喜欢,那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,若她不喜欢,那便没有存在的必要。 克制到如今,从来不是因为什么伦理道德,世俗眼光。他怕的,仅仅只是小九的厌恶而已。 “你该庆幸,我的小九那么善良。若是看到她六师兄死了,不知该会有多难过。”容隐似是叹息道。 —— 林七言把身体可能会露出来的部位仔仔细细的都遮掩了一番,仔细确认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后才出了门。 但路过院落门廊时,却看见了扶在栏杆上大汗淋漓的六师兄。 “哈哈哈,看来某人是又被体罚了哟。”林七言幸灾乐祸的凑了过去。 在看见扶疏双腿打颤,脸色苍白的气喘吁吁时,她挑眉好奇问道:“师兄你又怎么把师父惹生气了?” 六师兄平时看起来一副笑眯眯的模样,但好像总是挨罚。 而且可能是因为他喜欢舞弄一些诗词歌赋,所以体力不是很好,导致每次一被师父体罚过后,都一副走了趟鬼门关的模样。 “就……就老样子呗。”扶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,忍着残余的剧痛滑坐在地上。 林七言看得心疼,蹲下要给他按摩放松,皱着眉道:“你怎么老跟师父顶嘴啊。” 扶疏看着面前娇滴滴的白嫩团子,嘿嘿傻笑,一副没脑子的模样。 林七言白了他一眼,正要动手时容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。 “小九,过来。” 许是因为体罚的后遗症,在容隐的声音才响起时,林七言面前的扶疏忽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,眼里面骤然爆发的惊恐让林七言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。 她愣了一下神,整个人便被捞了起来。 “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,嗯?” 温雅的容隐一如既往的慈爱,唇边勾着浅浅的笑意,一双长眸透着温润的光,看着林七言时像是整个世界里面只有她一样。 思绪被打断的林七言忽然想起要跟容隐商量去白城的事情,她一拍脑袋。 “是哦。” 容隐轻笑了一声,“小糊涂。” 被拉着往茶室走,林七言还记挂着扶疏。 她蹙眉回头看去,便见六师兄又恢复了那副温吞疲懒的模样,笑眯眯地对她摇了摇手,好像刚刚那一瞬间的惊恐只是她的错觉一样。 六师兄是因为总被体罚,导致害怕师父害怕到那种地步了吗? “小九想要跟我说什么?” 容隐温柔的声音拉回了林七言的思绪,她压下疑惑,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。 说是白城有附悲的消息,她想要去那里看看,容隐听了之后果然要跟着一起去。 “可师父你身体不好,我有些担心你受不了这一路颠簸。”林七言担心的说道。 容隐看她那副撇着眉毛的小苦瓜脸,一时之间心软的一塌糊涂。 他压下长睫盖住快要溢出来的爱意,笑道:“你家的糟老头子虽然身体不好,但毕竟也是一个实打实的男人,如何受不了?” 林七言被他逗弄得笑出声来,她在容隐面前不怎么能藏事,便将刚刚扶疏的事情说了出来。 “六师兄他很乖的,师父你能不能不要老罚他,或者,你罚他抄书也可以啊。” 她状似嫌弃的皱了皱鼻子,“就六师兄那小体格,你再这么罚他,身体搞坏了以后他怎么取媳妇啊。” 容隐被她那一副小表情撩得心尖发痒,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。 “嗯,师父错了,以后不这么罚他了,省的我们小九心疼。”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,语气故作失落:“罚了你师兄,小九心里面是不是生师父的气了?” “怎么会。”林七言瞪大了眼睛,信誓旦旦地说道:“师父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人了!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的。” 软乎乎的声音不自觉的带着撒娇意味,甜软得容隐灵魂似乎都在颤栗。 他的乖宝总是这样,不自知地说着所有撩人心神的话,那舌尖上像是沾着蜜糖,若隐若现时勾得人为她着魔疯狂。 垂眸抿了一口清茶,容隐敛尽眸底的痴态。 他细细嗅闻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,听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趣事,心底那缺掉的一块,终于被填满殆尽。 白日里将要带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后,林七言又回了趟林家。 这一趟出去最少都得一月,她得告诫一下她四师兄,免得人太过于放飞自我,让她回来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。 但回到林家北院的时候,却发现卧房里面时不时传出一些吸气声,夹杂着几声痛呼,怎么听怎么奇怪。 “嘶……呃啊……好棒……再大力一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