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,原本就绷紧到近乎于爆发的情绪彻底被点燃。 一袭青衫的容隐,面上的那层温雅彻底崩裂,怨毒至极的死死盯着祁竹溪。 “你该死!” 容隐朝着祁竹溪咆哮出声,额角青筋像是要彻底绷断一样。 他小心翼翼守着的珍宝,连亲吻都克制到不敢,生怕玷污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。 可是最终呢!! 最终他得到了什么?! 还是背叛! 他都已经一无所有了!为什么还要丢掉他! 当初的信誓旦旦现在好像变成了一根根毒刺,将他的心脏扎得千疮百孔,几乎是呼吸都在扯着的疼。 容隐眼底的情绪翻滚,光彻底沉落了下去。 他想,还是对她太仁慈了些。 早该这样的。 折断她的翅膀,将她锁在自己身边,日日夜夜的让她只能想着自己! “师父?” 林七言被容隐刚刚那一声吼得愣了一下,而后看着他脸色苍白下去之后暗道不好,作势就要冲过去。 可她还没前迈出一步呢,就被祁竹溪轻轻扯住了衣袖。 “你要跟他走?” 他声音嘶哑,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委屈,双眼泛红的看着林七言,简直就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大狗狗一样。 哪里找得到刚刚那副邪肆倨傲的半分模样。 “七七,反正你师父已经看见了。” 不给林七言阻止的机会,祁竹溪便声音都不压地直接开口道:“那不如直接告诉他我们已经成婚了吧。” 平地惊起一声雷。 容隐踉跄了一下,眸光破碎到了极致,“成婚?” 他似是有些听不懂这两个字眼一样,自虐般的又低低喃语了一番。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给彻底捏碎了一样,一股浓稠的血腥气翻涌在容隐喉咙中。 “咳咳咳!” 连续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给从胸腔中咳出来一样。 清瘦挺拔的脊背终于弯了下来,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嘴,可是咳出来的血丝仍旧从指缝中落了下来。 林七言面色一变,心慌时直接甩开了祁竹溪的手,直直冲向了容隐。 “师父?!” 被甩开的祁竹溪僵住了笑容,心头的热切像是被泼了盆冷水,沿着血液凉到了四肢百骸。 他蜷缩了一下指骨,眼中的晦暗倾泻而出,却在抬眼的时候又皆数隐了下去。 她只是不知道她师父对她抱有怎样的心思罢了。 祁竹溪掐住手心,回想起自己手中的古书译文,浓重的不安简直要将他整个人都给折磨疯了。 若是先前还有迟疑,那在林七言将他甩开的那一瞬间,他便已然知道了决定。 绝对不可以让她知道附悲已经有了解决方法! 绝对不可以!! 她只能是他的!! 祁竹溪的诸般思绪林七言哪里会知道,她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容隐身上。 他本来身体就极度不好,此时情绪翻涌,血封彻底爆发,所带来的痛苦几乎让容隐站都站不稳。 林七言急得眼眶直冒泪光,手心的伤口都来不及处理。 “大师兄,快快快,救救师父!”她带着哭腔手脚无措的说道。 贺谦和韩子昂的脸色都有些苍白,甚至手都在微微颤着。 林七言以为他们是太过于担心容隐,实际上的真相却是天差地别。 贺歉他们体内自小就被种蛊,容隐承受的痛苦他们也能感受到一两分。 但即使只有一两分,也足够让他们苦不堪言了。 而这种非人的痛苦,那个疯子自小便开始承受着。 这样想想,活在这般地狱里,容隐不疯才奇怪呢。 贺谦轻轻叹了一口气,“先离开这儿吧。” —— 在所有人未曾注意到的远处山崖,翠郁的树木完美的阻碍了所有窥过来的视线。 一身月白僧袍的谢灵泽垂眸看着远处的一切。 浓墨般的清俊眉眼上,慈悲尽数散去,阴沉诡骇的气息彻底没了遮掩。 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一点上,即使听到了脚步声也没有挪开一瞬。 “啧,这时候不下去和她相认吗?” 身着一袭灰扑扑道袍的王权背着手来到了他旁边,声音戏谑恶劣,带着的恶意再也没了在林七言面前的仙风道骨。 他笑眯眯的,散漫道:“你帮我打扫了痕迹,我让那小家伙想起你,这买卖啊,对咱都不吃亏。” 谢灵泽没有回他这话,反而问了王权一句。 “你们在利用她?” 王权挑眉,“她有什么可值得我们利用的?” 说完那话,他的目光也落了下去,眼皮耷拉着,盖住了大部分情绪。 “她只是挡了路而已。” 这话才落,浓重的杀意和暴戾便扑面而来。 王权夸张的后退了几步,像是害怕至极,脸上的笑容都带着几分古怪的谄媚。 “嗐,你放心你放心,我们可不敢对她动手。” 毕竟,她身后绑着的人,可还不是死的时候。 时机还未到,人还没准备好,戏台子还在搭呢,唱戏的人哪能中途离开呢。 —— 林七言还以为贺谦会把容隐给带回谢家,可没想到他们居然重新去了一个陌生的院子。 “这是哪?”林七言问。 贺谦脚下飞快,头也不回的应道:“新买的院子。” 旁边的韩子昂也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林七言的衣服,慢吞吞道:“你现在不能回去。” “还有你的伤。”他皱眉补充,“待会我给你好好处理一下。” “我不急,先看师父。”林七言眼睛都还湿漉漉的,不敢从容隐身上挪开半分目光。 生怕自己一不看着,她师父就会彻底没了一样。 来的路上她把祁竹溪给打发走了,本来事情就乱成一大堆,他再跟着来的话,林七言都怀疑,她师父会不会当场爬起来给祁竹溪一刀。 林七言苦中作乐的想,好歹将事情捅破了之后她不用战战兢兢的隐瞒下去了。 只是该头疼让师父怎么去接受祁竹溪这个徒婿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