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师武士的眼里夹着急切与忧虑的泪水。 辰一列人再不敢停留,快速收拾着行李,就要出发。 客栈门口,相送。 “武士呢?和我们一起走吗?”巴塞问。 “不了,把消息传给你们,我的使命也就做到了,是时候回去了!” “回巫师国么?可是现在鬼族占领着,是不太安全的。” “我乃巫师国武士,岂能弃城而逃?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!末将将与它共进退、共存亡,就算是死,也得死在巫师国境内!我的血肉、灵魂会为它战斗到最后一刻!” “好!”巴塞充满敬佩:她何不想也这样,和自己的姐妹、亲人奋斗在一线,直至最后一秒?只是如今她还有着更大的重任! “武士之大义令人感动,我等必努力振兴,绝不忘鬼族之凌辱、巫师之情谊!” “待春暖花开时,我等再会!” “再会!” 不多寒暄,道了别。 灵布飘荡着慢慢升上天,独特的波斯条纹化成了靠近远边的飞鸟,一点点消失在肉眼可及的视线。 朝东去,由最西到最东,将横跨整个中原。 一条偏窄的街巷,武士低下俯瞰的头,用手拉起黑纱,蒙住了半脸,紧握住剑鞘,呼了口气。 “终于是结束了!我已出发两日,路途中从未听到消息,巫师国也不知境况如何了?”忧思的神情再度上眉梢。 穿越巷尾,到了一处平旷地,从肩坎的背包中拿出一小块丝绣灵布,施法,让它漂浮起来。 正当要站上去时,背后传来冰冷的叫声。 “巫师国的武士,怎跑到凸雪区来了?” 回头,却是流爻一行人! 来的如此之快! 属下得令,将她压过去。 “吾到客栈里搜寻一番,却不见人影,问来,说是刚才有一群姑娘跟着一位穿黑袍的武士离开了。吾想,那便是你了!而你,又是偷来报信的?” 震慑之音撼人心魄。 “她们去了哪里?除了巴塞将士,其余的,又是何人?” 不回。 “你可知道,巫师皇现在是在吾的手上,若是你不说,她的性命可就不保了!”故意恐吓。 “这是我做的事,和巫师皇没有干系,和巫师王国更没有干系!你要惩罚就罚我一个人吧!” “呵!你这是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,糊涂啊!你们这些自认为正义的人,怎么一个个的都想要做‘英雄’?”鬼王轻蔑地看她一眼。 “既然你愿意做,吾也便成全你。你们巫师族不是一向与龙族交好,一再袒护对方吗?那今日,吾就要你们交心的好友、心心念念想保护的人,亲手剖了你这柔软的心、割烂你这硬气的嘴!” “国务大卿——”半转头,大声喊道。 那龙人乖乖地上前,拖着违和的黑羽褂子,臣服的半弓着腰。 “鬼王。” “你且将她拖下去,如何处置,就看你了,自然是不能让她活着。” “是。” 应答后,眼里闪出无情血光,喁喁私语:“我可最是喜欢折磨好人了!” 武士听到他的话,不恨、不怒,却为他感到悲哀。 “你算是龙人吗?不,你不是,你是个没有家的流浪汉,你是个两面三刀的边缘人,你把你的快乐建立在同胞的痛苦之上,你复仇了吗?这样,你真的就开心了吗?他们,会打心底接受你吗?” 一句句质问像刀子一样插在他那颗不再跳动的心脏,可还是感觉到疼痛了。 “恶人,倒霉的恶人。谁不倒霉,会成为恶人?至少我当个坏人还能活着,而你们这些烂好人,只配被恶人踩在脚底、被恶人活剥了!你们,只有死路一条!” “我讨厌一切好人!你们装模作样,你们虚伪至极,本质上和我这样龌龊的人有何区别?” 他的声音颤抖,眼神生起看怪物一样的嫌弃与愤怒。 “无论怎样,我的血脉始终证明我是龙人。记住吧!今天是你们巫师族所谓的朋友在背后捅了刀子,你该恨我,恨她们,恨整个龙族!” “哼,我怎会和你一样?”武士嗤笑一声。 “你只是你,可别高看了自己!你所谓的血脉早就只剩皮囊,里面现在流的,是白人的血!黄皮白心,你就夹着尾巴做人吧!” “卖国贼会被世人唾弃,你的灵魂永将居无定所。而我,在这纯净的圣地长眠,东风会奏响悲恸的挽歌、一寸一寸的把我送回家!” …… 两人的身影渐远,在一处宽阔的荒山脚下,以圣洁著称的逻娑拾取了一份亮着鲜血的、圣洁的灵魂。 —— “派人下去,高价打听巴塞将士一行人的消息,无论是中原,还是整个神州!将不惜一切代价!”鬼王对着一旁的鬼士首领吩咐道。 “是!” 他缓缓走上榻,无聊地半侧身子躺着,肉眼可见的些许疲乏。 “鬼王,是回宫么?”流奕恭敬询问。 “回巫师王国。” “回巫师王国?” “嗯。她们巫师族人暗中与吾较劲,也得给她们一点好果子尝尝不是?”他很轻松地说出这句话,毫无情感,甚至掩面打了个哈欠。 “去艾比墓地吧!食尸鬼王的后裔就藏在那里呢!他们躲躲藏藏了那么些年,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啦!只怪她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,还坏运气的被吾抓了个现行,巫师族的暴风雨就让它早些提上日程吧!” 鬼王闭着眼,再不言语,只听见愈渐沉重的呼吸。 “是……” …… 飞榻再次徐徐上升,黑雀亮丽的翅羽沾满了大漠的沙尘,点缀出一些萧瑟与凄凉的氛围。 戒备森严的边境,武士们依旧全副武装,却拿这位恣意妄为的“文明王”毫无办法,但凡现出兵械阻碍,又得被迫接受起那套老生常谈的“自由论”来。 临近靠北的边关,有一块饱受摧残的焦土,寸草不生,零七杂八乱堆放石头和骷髅,不远处漂浮着风蚀的马革、草席,这里曾是有名的乱葬岗,拱门的“墓园”两字是新印的,绿色的油漆是周围唯一的生气。 四下里无人,天已昏暗,橙黄的光打落在地面,旷野的风肆掠,朦胧的只能听到一阵阵毫不停歇的呼啸,这种场景是吓人的,到处感觉是漂浮在半空的孤魂野鬼,哭诉着往日的悲戚。 鬼王下榻,走到唯一一处稍微干净、能分辨的新刻记的碑石,敲敲这块矗立着、有了年岁的石头:上面用阿拉伯文写着“عزيزيالزوجة”(亲爱的妻子)。 “西境第五代鬼王流爻特来拜见食尸鬼王!”他微微躬身,扶肩作礼。 所伫立的一块沙地骤然向下塌陷,化成金色的流沙,将地面的人群一层层向下带,空气浑浊,一股阴暗的潮湿与粘稠,驱之不散的腐尸味。 到底部城堡,运送的流沙退去,头顶的亮光闭合,沙体恢复,似原来一般。 它不能称作为一个城堡,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地底墓地,一根根柱子上紧贴着沥青一样的液体,散发着阴森森的青光,环境比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