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含笑点头,阮柔却心有愧疚。 其实她并没有阮母说的那么好,当时冲上去,完全是激动之下以为看到了机会,在杏花村偏居一隅,她需要一个走向外面的机会,而陈氏香料铺就是好不容易看见的契机。 且阮母只想到了那位少爷可能会生气,而她细想之下思考到的就更多,譬如那位管事背后的人会不会因为她们坏了自己的好事而来找麻烦,而届时她、乃至整个阮家,都毫无招架之力。 她只顾着自己,却完全忘记了此时所拥有的身份,与上一世孤军奋战不同,这一世她有了疼爱自己的父母、可爱的弟弟。 世上唯真心最难得,如果因为自己导致他们受到了伤害,那么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,更别提原主这个委托人。 ————- 陈氏香料铺。 送走了好心的路人母女,陈问舟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。 父亲在家中一向偏爱早逝的原配和其所生的大哥,对他娘这个继室和他这个继室子视若无物。 若不是这一次他那好大哥犯了错,或许他还没有出来染指铺子的机会。 机会也不是白给的,说是机会,实则也是发配,做不出成绩,要不一辈子缩在这,要不灰溜溜回去。 这么多年,他和他娘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,想要做出一番成就证明给他爹看。 故而此行除了身边得用的,还从他娘那借了人手,拢共十五人,都是信得过的,却万没料到第一天就被下黑手。 示意身边的小厮接管店面,一切如常,他这才转身去了后院。 陈三棍此时已经被人用粗粗的麻绳捆绑住,为防其嘴上叫嚷,还特意塞了一团抹布,陈问舟过来的时候,还能听见他不断挣发出的呜呜声。 “说说吧,那香有什么问题,哪里来的?“陈三棍眼珠子滴溜溜,想着说还是不说。 下人机灵的取出抹布,陈三棍如释重负,连忙呼救,“二少爷,奴才真的不知道啊,我什么都不知道啊。“ “哦?不知道,难道不是我那好大哥吩咐了什么?” 下人机灵的取出抹布,陈三棍如释重负,连忙呼救,“二少爷,冤枉啊,小人在铺子里辛劳了一辈子,怎么也不会砸了自己的饭碗。” “哦?砸了这饭碗,还有金饭碗等着呢。说!”后面语气陡然严厉,对他不客气的,他更不会客气。 “二少爷,冤枉啊,我是真的不知情,肯定是底下那群人干的。”陈三棍呼天抢地,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。 实则心中越想越是后悔,他也就收了大少爷一笔银子,把有问题的香摆进店里,搅黄二少爷的第一件差事,本以为胜券在握,哪知道竟然有人多嘴。 这下好了,人赃并获,大少爷定然不会为他出头,这个锅只能自己背下,干了一辈子的差事都要丢了,好在有了一大笔银子,即使离开香料铺下半辈子也不愁。 “没人指使,那正好,青竹,把他送到衙门去,就说店里伙计存了歹心要害主家,拿毒香害人,请大人定要严惩。“ 陈三棍蓦地一愣,报官? 明明就是陈家的家务事,怎么能报官! “二少爷,饶命啊,我说,我都说。”陈三棍终于慌了。 他其实不是陈家的下人,而是陈氏的本家族人,当年本在乡下刨食,攀上陈家当了香料铺的管事,这才每个月不愁吃喝。 也怪他自以为是,以为即使东窗事发,陈家也只能将他打发了,却不想,二少爷竟然要将他送官。 衙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,进去就得先脱层皮,要是查实他作为管事谋害主家、甚至谋害人命,不判死罪也得坐个几十年牢。 想象到报官后的惨烈画面,陈三棍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,有钱也得有命花啊。 “说吧。”陈问舟坐下,端起茶盏轻饮一口,端的一个风轻云淡。 “小人,小人就是一时糊涂,收了大少爷的银子。”陈三棍悄悄瞥了眼座椅上的人,见其表情平静,愈发后悔,人两位少爷斗法,他一个小管事掺和进去干嘛。 ‘但那香真的没打算害人,“这点他还得解释清楚,“那香就是添了些不好的东西,容易让人头晕,没赶害人。” “我自然会让人去查。”陈问舟笑的让人发毛,“谁联系的你,给了多少银子,钱放在哪儿了。” 陈三棍只得一一招了,陈问舟自去派人查证不提。 三日后,属下人来报,陈三棍招认属实。 陈问舟也没真的把人送去府衙,而是遣人带着口供押送到主宅,给他那好爹看看,顺便给大哥提个醒,别把人都当傻子。 至此,一切尘埃落定。 但与此同时,问题接踵而至。 青州府那位懂行的老师傅,在腹泻三日后,忍痛婉辞了这份高薪的差事。 娘亲写过来的书信中附带老师傅的口信,言语间颇为无奈。 “多谢陈夫人、陈少爷赏识,奈何老朽年事已高,体力不支,这就回家颐养天年。” 陈问舟气急,这明显是怕了,陈大哥的阴谋失败了,可至此也成功了一大半。 没有专业的制香师傅,他在陈氏香料铺就是半个睁眼瞎,什么时候再来个张三棍、李三棍,照样要被坑害了去。 “可恨。”重重地拍了下桌子,茶杯中水迸溅出来,下人们小心上前擦拭,他压着火气继续往下看。 “......吾儿,娘已托人在府城重金寻找新的制香师傅,奈何行家难寻,在找到人前,切忌小心再小心。 娘在府中一切都好,勿念。” 信尾,满是殷殷关切。 陈问舟苦笑,陈家乃是当代制香大族,他作为陈家二少爷,反倒要从外面寻大师傅。 同是正室嫡出,凭什么娘和他就要低人一等,大哥身边都是爹安排的经年老人,可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