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赶得再急,回来时离阮家平时吃饭的点也有些晚了。 “爹娘我回来的晚,你们以后不用等我,就先吃吧。” “那怎么行,一家人吃饭就要齐齐整整。\阮母不乐意了。 阮柔拿她没办法,帮忙端着饭菜上桌,一家人都有些饿了,索性边吃边说。 ”今天第一天,感觉怎么样?“阮父问道。 ”还行,我学了很多东西,等多学一阵子,我就也能自己制香了,就是不识字有点麻烦,我还得想想办法。“ ”噢,要认字啊。“阮母有些怔愣,”怎么学个手艺还要认字了呢。“ ”正常啊,像我,一个木匠,天天就跟一堆木头打交道,可不也得认识几个常用字,不然怎么给人刻上去。“ ”那倒也是。“阮母若有所思,”你要认识的字多吗,我想想办法。“ ”不用,等有空我先找书局买本三字经,凑合着认认字,要是有不懂的,在店里也能问,又不是做学问。“ ”那哪行啊,你这孩子办事怎么不着急呢?买,明天就去买!“ ”行。“阮柔满口答应。 阮母顿时高兴起来,”这才对嘛。你身上还有钱吗,要是不够我给你拿点儿。“ ”有的,不用你麻烦。“ 唉,你说咱村也没个正经的读书人,要不然还能请人来给你教教。“阮母有些惋惜。 ”对了,娘,今天我们东家送了我一些纸笔,我看有不少,等我把三字经认全了,顺带教教小石头。“ ”嗨,小石头,听见没,还不快谢谢你。还不快谢谢你姐。“ ”姐,谢谢你,我一定好好学。“ ”不用有负担,你都是顺带着的。不过多识字对你自己也有好处,不知将来是跟着爹做木匠还是去镇上当个伙计都是好的。“ ”嗯。“小石头重重点了点头,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,当然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。 或许是因着小石头这一茬,阮母最后还是塞给了她一两银子。 ”娘,真不用,我有钱。“她指的是她的嫁妆银子,压根就没有动用过,一直好好的存着。 ”我知道,但你的银子你就好好收着。“阮母语重心长,”爹娘年纪大了,小石头眼看着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,我们也给不了你什么了,所以啊,你那笔银子就好好收着,不要动。 娘知道你最近都不想嫁人,可不管嫁不嫁,都得手头有银子才安生。“ ”嗯,娘,你真好。“ ”都多大了,还撒娇。“ ”多大我都是娘的闺女。“ ”是是是。不过你在外面可不许这样,你是小辈、也是学徒,跟着人学手艺,对师傅、掌柜的都客气点儿。“ ”知道了,娘。“ ”行,时间不早了,你抓紧休息,明天还得赶早呢。“ 阮柔安然合眼,回忆着今日学习到知识,不知不觉中睡着。 主屋,阮母也在嘀咕,”看着状态还不错。“ ”人啊,有了奔头,这日子就差不了。“ ”你说也是,幸好在周家没留下个孩子,不然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。“ 阮父闻言奇怪地看着她,“怎么突然改口了,之前你不是还说,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吗。” “我那不是不知道周家的情况嘛,你说慧娘也是,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回来跟我们说。” “过去的都过去了,咱们跟周家以后也没有关系,他们再发生什么,你不去看、更不要管。” ”说的倒是轻巧,敢情你不用出去面对那些糟婆子。”阮母仍在小声嘀咕。 翌日,阮柔照常去镇上,午休的功夫去隔条街的书局买了本三字经。 周二伯的杂货铺就在同一条街上,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,就进门出门一会儿的功夫,愣是被他给看见了。 “侄媳妇,买书给你弟弟开蒙吗?” 周二伯笑呵呵的,一幅慈和的模样。 “不是,帮人买的。”扔下句话,她径自离开,周家其他人跟她此次任务没什么关系,她也懒得应付。 “你这孩子,跑什么啊。” 等人离开,周二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。 这前侄媳妇走的方向往东边,可不像回村,难道也来镇上了。 人嘛,总有几分好奇心,尤其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时,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铜板,招手喊隔壁饭馆后巷的一个小乞丐。 “给我去看看那个姑娘去哪里了,回来这就是你的。” 一文钱都能买一个白面的素包子,小乞丐当即拍着胸.脯答应,“放心交给我。”说着尾随上去。 街上人来人往,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也有不少,阮柔一路急行,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。 等回到陈氏香料铺,她进门的时候,眼角余光瞄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跟着自己,待再去细瞧,却发现人就跟泥鳅一般钻进人群中瞬间不见了。 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,她也懒得去追究,只是周家那边届时少不了风言风语,阮父阮母估计又要为此发愁了。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抛在了脑后,阮柔在学习制香之余,也抽空跟着其他人学起了认字。 她本就有着读书的底子,此时只是略微做做样子,偶尔问人家一两遍,便彻底记住了。 读书方面是如此,制香更是不差。 凭借着灵敏的嗅觉,她总是能在众多香料的配比中,选出香味最合时宜的一种或几种,梨师傅多次夸奖她就是天生干这一行的,就连原先老是板着脸的杜师傅,在几次三番她不动声色的帮助之后,也缓和了脸色。 有一次阮柔偷偷听到他跟孙子叹气,说他学了这么多年,最后搞不好要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赶超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