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村长到底担心自己年纪大了, 便又另签了一份文书,如此,一切妥当, 在场每方都拿到两份契约文书。 阮柔将其带回屋中, 放入小箱子里妥善保存。 之后,便是宋母安排的席面, 宋家分家分得平和,大家都挺满意, 于是便连席面上都是觥筹交错, 族老们赞不绝口, 将宋大哥等人心里最后一点不高兴都恭维得消失殆尽。 宴毕, 各归各家。 阮母临走前还依依不舍, 似有话要说的模样, 阮柔全当没看见,任由宋母赶也似的将人赶出门去。 外人尽皆离开, 宋父宋母对着几个儿子儿媳又老生常谈了一番, 无非是些打断骨头连着筋,一家子亲兄弟就该互相帮衬之类的老话, 听得几人都有些伤感。 到底没有闹过太大的矛盾, 兄弟亲情也都还在, 纵是往日有几分不满,此刻也不复存在。 宋大哥作为长兄, 当即表态以后会尽好一个大哥的职责, 看管好几个弟弟, 有事多帮衬。 其他几个弟兄纷纷应和,一时间其乐融融。 二老见状老怀欣慰,只觉自己教子有方。 腊月二十五过去, 便是年关,亦是宋家分家前最后一个团圆年,宋母一心想着大办,买了不少好吃好喝的,尽保管够。 年夜饭,足足摆了两大桌,这时候,阮柔就忍不住感慨,宋家人口着实多,下面侄子辈拢共七八个,待一个个成婚生子,宋家宅子早晚都住不下去,分家也是好事。 年节里,一个个都好说话的很,只等着最后分家日的来临。 正月初三回娘家,阮柔本不想回,可惦记可能是最后一次,总不好让旁人逮住把柄,到底还是提着份薄礼回去。 同为出嫁女,大娘自然也是在这一天回去的。 两人相遇,一个抱着孩子,容颜憔悴,一个带着夫君,容光焕发。 大娘在见到对面两人的那一瞬间,条件反射般低下了头,就如前世她见到已是将军夫人的二妹一样。 但很快,她就反应过来,今日不同往日,宋元修便是中了秀才,也不过一时得意,而铁勇,早晚会成为四品大将军,且先让人得意一阵。 遂又高傲的抬起头,故作大方地打着招呼,“二娘也回来了啊,什么时候走?” 阮柔笑笑,含糊回道:“年后。”可谓十分敷衍。 恰在此时,阮母见着人,又怕两姐妹闹矛盾,忙将两边迎了进来,一个是秀才老爷,一个是未来的大将军,可都是她阮家的大靠山。 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阮家爷奶,此刻也冒了出来,一番大道理盖下来,活似他们不帮衬弟弟平安就是大不孝,阮柔理都不理。 勉强坐了一阵,在阮母的再三挽留下,阮柔还是没到两炷香时间就再次拉着宋元修溜了,总归走个过场。 出来阮家,阮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连带着身旁的宋元修也跟着笑,颇有种小孩子恶作剧得逞的喜悦。 离开宋家,去往一片陌生的地域,阮柔并没有害怕,反而满是向往,既是对脱离宋家范围,也是对未来的期盼。 家中能收拾的并不多,除去两人的衣服等,最珍贵也最重的就是好几箱子书。 早前计划抄写的入门书籍已经抄得差不多,被宋母郑重其事放到了自己房间内,连带还有一份笔墨,便是为了将来宋家还有可能出现的读书苗子。 一切完毕,正月初十,阮柔跟着宋元修去镇上拜会龚夫子。 龚夫子谋了官便自觉辞了信雅书院,如今已搬回了龚家在镇上的宅子,故而两人去的也是这处宅子,而并非书院。 龚夫子与夫人感情和睦,两人育有一儿一女,因着早些年专心读书,一双儿女都不大,十二上下的年纪活泼可爱。 阮柔自然带了礼物,给两个孩子的分别是一套不错的笔墨,以及一匹棉布,并不贵重,权当聊表心意。 感念龚夫子的提携,阮柔前些日子赶工特意制了两条抹额,试验了二十几条,方才出来两条带着特殊属性的,一条蓝色的带有“专注+5”,一条杏色的属性“健康+3”。 龚夫子与龚娘子态度都十分慈和,其实真算起来,龚夫子不过才三十出头,只大了将近一轮,可为人夫子,待宋元修这个学生更是万分的周到,这些东西送出去,阮柔也不觉可惜,至于人能不能体会到东西的好,她并不强求。 两人来,既是为了给龚夫子拜年,也是为了来问询出发的具体日期。 先前只说正月底出发,但彼时不知天气气候,也没有约定好镖局护送,还得再次确认。 龚夫子自也是着急的,隔壁金平县同样并不富裕,前任蒋县令是南方人,如今年五十,自从被派到金平县这个犄角旮旯,在这个破位置待了大半辈子,眼看升迁无望,年前好容易乞骸骨,做梦都想着赶紧归家,得知接任的人就在隔壁县,已经几次三番递信来催促,搞得龚夫子心里也直打鼓。 地方看起来不大好,可好不容易谋来的县令位置,总不能因为地方不好就不去了。 论起来,再不好地方的官,都得比老百姓好过,且龚夫子内心还有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抱负心呢。 仔细盘算后,他打算尽早赶去,好提前跟蒋县令交接妥当。 最终,出发的日子被定在了正月二十三,宜出行。 拢共不到十天时间,胜在行李都已经收拾好,旁的再无事。 离开龚家后,两人都有些神思不属。 宋元修是因为要离开自小生活的地方和亲人,到底有些舍不得,阮柔却有一件事挂在心头,那便是托付到乐山庙的屏风。 那扇屏风不拘以后能不能用到,总归是件珍贵物,不交代几句,她着实不放心。 遂暗下里鼓捣了宋母,正月十五去庙里上香为即将的出行祈福。 男人们是不去的,宋母想着明日就要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