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真气派啊。”一边走, 阮母一边感慨,洋气的三层小楼、宽阔的操场和跑道,清澈的池塘里金鱼欢快地甩着尾巴,看起来与粗糙的小县城截然不同。 绕过了几道弯, 报到的地方近在眼前, 阮柔递交了户籍证明以及录取通知书等材料, 收到一张引导纸。 “欢迎小学妹,你照着地图先去宿舍楼安顿好, 明天早上在教学口集合, 老师会先将一下新学期的安排。” “好的, 多谢。”阮柔道谢,然后问道, “学姐,我家里人都跟着过来了, 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可以住的地方。” “啊,噢, 东门那边有招待所, 凭录取通知书可以住进去, 不过是要收钱的。”学姐好心提醒,看学妹一家的着装, 并不像是有钱的人家。 “谢谢了。”了解清楚,一家子大包小包,开始拖拉着往宿舍楼去。 或许是报到期, 宿舍楼上下乱糟糟一片, 四人顺利上到二楼,找到对应的宿舍,开门进去。 京水大学的宿舍是三室一厅, 小厅内四人一间门,阮柔到的时候,两边都有人了,唯独中间门的宿舍还没人,她打开门,阮父阮母帮着打扫宿舍、收拾床铺,阮柔则被推出门来,“这里有我们,你去跟同学们打个招呼。”说着递过来一罐子肉干,自家做的,味道最是劲道。 阮柔认命,先是来到左手边,里面已经有两位新同学,落落大方做了自我介绍,跟她们分享了肉干,又讨论了番考上大学的兴奋与激动,以及对大学生活的怅惘,就没什么可说的了。 眼看气氛陷入尴尬,阮柔适时离开,来到右边宿舍,又是一番寒暄,等她回来的时候,勉强算是与新舍友打过招呼。 初来乍到,收拾好后,阮柔四人暂时没敢乱跑,逛了逛校园,晚饭就在学校食堂吃了,伙食还不错,就是暂时没发补贴,还是阮母掏的钱和票。 吃过饭,天色还早,阮柔又将阮父等人送到东门的招待所,如学姐所言,出示录取通知书就可以住宿,阮母节俭惯了,硬是要求只开一间门,她和阮父睡床上,阮大力则被安排打地铺,看得阮柔又是揪心又是无奈。 当晚,几人都没出去游玩,实在一路折腾累了,几乎是躺到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。 第二天一早,阮柔起身跟阮父阮母一起吃过早饭,便分开了,今儿阮大哥会带着阮父阮母四处逛逛,见识见识繁华的京城,而阮柔则需要接受学校的安排。 距离学校真正的开学还有几日,或许是怕他们这些先到的闹出乱子来,学校的教务主任先行动员,说了好一通话语,既有谆谆教诲,更有殷切期盼,将一群年纪有大有小的新进大学生说得热血沸腾,恨不得立即学好知识奉献社会。 无聊的阮柔打了个瞌睡,有些羡慕年轻人的奋斗劲儿。 来到京城的第二天下午,阮家四口便开始了在京城撒欢的日子。 来时大包小包全是阮柔的行李,回去时也轻松不了,阮家人见着新鲜玩意儿难免买上些,加上各个经典售卖的纪念品,更有替亲戚朋友们央求带的东西,什么擦脸霜、大红色的丝巾、小高跟鞋,应有尽有,愣是不比来时少。 三天时间门一闪而过,短暂的京城旅途即将结束,阮母看着小女儿颇为不舍,忍不住细细叮咛,从日常生活到吃穿住行,从读书学习到人际交往,事无巨细,听得阮柔连连点头。 “行了,我们走了,你在京城好好的,家里不用你操心,记得一个月写一封信,有事就给我们发电报。”阮父话少,只在临别时嘱咐几句 阮柔更是点头如捣蒜,亲眼看着他们上了火车,随着呼呼风声远去,才将依依惜别之情收起。 翌日,学校里正式开学,作为国内顶尖学府,京水大学深知如今国家对人才的迫切需求,故而课程堪称排得满满当当,阮柔常常是从早上七点开始一直上课到晚上八点,下课后还有一堆作业和资料文献要看,只忙到头昏脑涨,压根没有心思顾及其他,就连往家里写信都是挤着空儿去邮局寄的件,早前什么赚钱的办法早被她忘个精光。 倒是家里有好消息传来,信是阮大哥写的,心里十分开心的提到他在县里运输队找到个临时工,勉强也算端上铁饭碗了。 阮大力高兴的还不止这个,他更欣喜的是开车途中的刺激和美妙,常让他上车就舍不得下来。 ————- 正在阮柔沉浸学习中时,小小的甜水村中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。 继三位考上大学的知青离开后,又接连有两位知青回城顶班,偌大的知青院往常挤挤攘攘,如今却颇显得有些凄凉。 方凯下工回来,忍不住有些急躁。 上次过年回家,他也回家跟家里说了,可惜,亲妈的工作早让大哥顶了,而亲爸则正是干活的年纪,六级技工的高工资,一家子谁也舍不得,故而,他闹了一通,什么也没得到,反而跟家里大哥大嫂闹翻,离开时都没给准备什么东西。 越想方凯越发气愤,狗眼看人低的东西,早晚有一天他能凭着自己的能力回城。 可惜,他恨恨将手中工具扔到角落,回到房间门闷头发呆。 知青点的其他知青大多如他一样,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,若不是有粮食的威胁在,怕是能一天能在床上一天躺到晚,什么都不做。 味同嚼蜡地吃过晚饭,一位名叫秦禹的知青语气愤懑,“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。” 若是原先没有对比、没有希望,他们还能如同行尸走肉般忍耐乡下的苦日子,偏偏有人能够离开,叫他们这些剩下的人怎么甘心。 其他人已经懒得搭理了,说再多狠话,没有门路不都是白搭。 说来可笑,当初秋雯查出成绩被掉包后,他们一群知青也跟着去教育局凑了回热闹,可惜,试卷上那**裸的分数告诉他们现实。 “村支书家的阮恬恬是不是又寄信回来,我看村支书今天格外高兴。” 知青大学生们一旦离开,就跟断了线的风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