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两句说完, 阮奶奶直接带着人离开,压根不跟人废话。 待走出一段距离,远离众人的视线, 她矮下身,看向小孙女, “云娘,没吓到吧。” 阮柔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,崇拜地道, “奶, 你好厉害啊。” 阮奶奶失笑, 亏她还以为孩子被吓到了呢。 倒是阮大伯,有些犹豫地问道,“娘,你直接说了十两银, 没事吧?” 阮大伯母冷嗤一声, “能有什么问题, 拿了那么多银子,还这么亏待云娘, 也就她做得出来。” 在乡下,十两银子养大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绰绰有余, 更别说照田家这个养法了。 阮大伯噎住, 好半晌没说话,他惯常是个好性子的,担心自家说的这些会让小李氏日子不好过。 阮奶奶实在看不过眼,点了点老实的大儿子,“你以为田家不知道那些银子?” “什么?”阮大伯没反应过来。 “娘是说,田家肯定知道那笔银子, 现在不过当着外人的面说开,省得他们时候往咱家泼脏水,至于小李氏,就不用你担心了,人家现在把自己当田家人,没看咱侄女都被她带着伺候田家人吗?”阮大伯母没好气道。 同为女人,她很清楚,这世界上很多女人嫁人后,会选择自动融入夫家,哪怕代价是委屈自己,而弟妹二嫁还带着前面的女儿,本就不易,让前面的女儿一再退让受委屈其实可以理解。 但理解不代表赞同,更别提其中还夹杂着二房十两银的归属,若当初弟妹不带走侄女,十两银子她最多只能带走一半,现在倒好,养一年白落十两银子。 再者,侄女到底是阮二弟唯一的血脉,将人接回来她没意见,可到底多了一张口,以后压力更大,若不对外说个明白,她都觉得憋屈。 不论如何,这件事于他们暂时结束,几人心情还算轻松。 等到家,早已累得够呛,因为舍不得坐牛车的钱,来回全靠一双脚走,后半程阮柔都是被阮大伯背着的。 一回来,阮柔面对的就是小堂兄欢喜的眼神,他看着瘦弱的小堂妹,颇为怜惜地道,“云娘,你放心,以后有哥哥保护,谁也不能再欺负你。” 阮柔犹豫片刻,果断选择继续装可怜,“哥哥,你真好。” 阮荣之顿时保护欲爆棚,牵着妹妹的手回房,分享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小零食。 嚼着甜滋滋的糖块,阮柔一遍和阮荣之玩游戏,一边思考接下来的生活。 阮家对她的态度还可以,毕竟愿意为了她出头、将她从田家带回来,这年头,粮食金贵,养一个人,哪怕是饭量并不大的女孩子,都是一笔不小的负担,殊不见多少人家会骂闺女赔钱货呢。 但显然,阮家的物质条件并不好,靠近深山的位置,使得锦绣村格外贫穷,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小李氏要带她改嫁,阮家没有拒绝的原因,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田家愿意小李氏带着女儿了,她猜还有别的原因。 不过嘛,反正已经离开,田家的一切暂时不是她的烦恼,眼下更需要担心的还是阮家的生活。 改善阮家条件势在必行,以她的经验,做点小生意是最好的办法,奈何阮家位置着实不佳,偏僻的小山村来回镇上就得半天时间。 那么,最好能带着阮家搬迁到更繁华的地界,然而这样又有了新的问题,有道是故土难离,锦绣村再穷也是阮家生活了几代的地方,轻易怕是不愿意离开。 一时竟陷入了死胡同,阮柔放弃思考,把自己当做一个七岁小孩子般,整日跟着阮荣之在村子里闲玩,偶尔下地或者在家里帮点忙,顺带打探些村里的情况,整体还算轻松。 ————- 相对应的,田家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。 两天时间,经受了村人不少闲话碎语,脸皮薄的小李氏已经完全不敢出门,其他田家人同样如此,整个田家阴气沉沉。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小李氏,在阮柔走后,承担了田家人所有的怒火。 “小李氏,把这些衣服洗了。”田氏不客气地扔来一大堆脏衣服,不知是衣柜里多少年的旧衣服,稍一用力就会扯破,小李氏还不得不洗,因为她知道,这都是婆婆磋磨自己的手段,只得哭丧着脸接受。 “娘,知道了。”她勉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,却没得到田氏的好脸。 认命的开始洗衣,刚洗完,紧接着田氏又有吩咐。 “房里都积了多少灰,闲着没事多打扫打扫,做人媳妇的怎么还这么懒,搁我年轻时候......” 听着田氏的絮叨,小李氏继续忙活。 “小李氏,两个孩子都多少天没洗澡,身上脏成什么样,你就看不见吗,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上心。” “娘,这不是怕洗澡洗多了受凉,我马上就烧水,小军和小雅都是我孩子,我肯定放心上的。”这抱怨小李氏可不敢受,后娘本就难当,若再叫婆婆扣一个大帽子,她是真不用活了。 ...... 一串又一串的活,洗完衣服,将连带灶房的所有房间打扫一遍,整理后院菜园,整整忙活了一天,直至天黑,小李氏方才精疲力竭地回到屋里。 屋内空无一人,她绷紧一张清秀的面容,看向还亮着灯的书房,接连两天,田父都歇在隔壁,显然是生气了,这让她不免忐忑。 犹豫再三,她还是出门,放轻脚步,来到书房前。“ “笃笃笃。”不大的敲门声响起,田父从书籍上回神,看向门的方向,神情莫测难辨。 似是过了很久,又或者一瞬间,田父到底起身去开门,见到人毫不意外,“你怎么来了?” “当家的,我来给你送件衣服,晚上天寒,别冷到了。”小李氏颇为自然递过手中的衣服,田父顺手接过,态度稍微和缓,“嗯”。 门没关,小李氏跟着进来,少不得几句温柔小意,只是成效不大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