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昌平侯夫人秦氏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, 不敢相信自家女儿竟然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,她低呼,“你怎么就敢邀她一起去平国公府的宴会。” 陆文珠对上娘亲的眼神, 心虚地低下头, 小声嘟囔,“娘, 这也没什么的吧, 她非要去,我也不能直接拒了。”为了不被苛责, 她将过错直接推到了对方身上。 秦氏只觉得头脑发晕,“她求你就答应了,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。” 陆文珠还待要解释,却见秦氏摆摆手,“算了,都答应了,也不好立即反口, 你带就带过去, 不过要把人看好了,不能让她在外抛头露面, 最好不要让她跟外人接触,明白了吗?” 陆文珠撇撇嘴,有些不以为意, “娘,她就是个商户女, 至于那么谨慎吗,难道还有人能看上她?” “那可说不好。”秦氏活了这么大年纪,见多识广, 知晓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,只有防患于未然,才能保证不出任何意外。 见女儿依旧不放在心上,她严肃了神色,“阮家关乎你日后的嫁妆,我虽能替你谋算,可若你自己不上心,将来有何变故,你也不要怪到我头上来就是。” “娘。”见秦氏真的生气,陆文珠软和了神色,扯扯娘亲的袖子,撒娇道,“娘我知道你为我好,我就是实在没捱过,我保证,再没有下次了。” “嗯,希望不要出意外吧。”秦氏忧心忡忡,阮家才来几天,所有事情都还没定下,她也不好做得太过着急,留下痕迹,故而还得等些时日。 另一边,阮柔回到望竹轩就欢快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阮夫人。 与秦氏相同的是,阮夫人第一反应也是担忧,“夏娘,你就这么跟着去,不会出什么事情吧?”总觉得京都都是官宦勋贵,很招惹了什么人,她都没有办法替女儿周旋。 “娘,没事的。”阮柔竭力宽慰,“我就跟着去见识见识世面,不管日后如何,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家中不见人吧。” 事实上,上辈子的原主,从嫁给昌平侯的庶出二子后,还真就被困在府中,连京都的一角都没见过,就默默无闻死去,这一次么,她想替原主看看这个繁华的京都,见识更广阔的时间。 听女儿这么说,阮夫人只得答应下来,“那你好好跟着你文珠表姐,到了人家府上,不准到处跑,记住了吗?” “记住了。”阮柔乖巧应着,不动声色转移话题,“娘,你说我出门穿什么好呢,那条杏色的衣衫怎么样,还是鹅黄那套,首饰呢,上京我都没带多少,不会出去丢人吧......” 女儿的絮絮叨叨彻底将阮夫人心中的担忧压下,转而跟着一起考虑宴会的装扮。 三天时间一眨而逝,转眼就到了平国公府宴会的日子。 这一天,日头正好,春风和煦,正适合出游,昌平侯府内,秦氏看着眼前六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,不得不感慨一句养眼。 “好了,今日平国公府的宴会也是咱们家的老相识,你们都是去惯了的,在外多注意自己的言行,其他没什么好叮嘱的了。”秦氏训了一回话,将眼光转向最左边的阮家姑娘。 “夏娘,你虽才来侯府,可相处了一阵子,我也知你是个懂礼知事的,去了外面,跟着你文珠姐姐做总没错,文珠,你是姐姐,照顾好几个妹妹知道吗?” “是。”两人一齐应是,转而相视一笑,丝毫不见龃龉。 “行了,那就走吧。”秦氏走在前,阮柔等几个跟在后面,依次上了三辆马车,其中秦氏自己一辆,阮柔和文珠文兰一辆,剩下三个小的共乘一辆,一辆马车由两人赶马,另每人带两个丫鬟,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平国公府而去。 平国公府大摆筵席,前往的显然不止昌平侯府一家,一路上,她们就接连遇见好几波前去的客人,彼此打过招呼,透过轿帘说说小话,便结伴同行。 约莫走了三刻钟,轿子停下,陆文珠轻声叮嘱,“到了,下去吧。” 三人随之下了马车,进入平国公府。 既是游春宴,当家妇人和小姑娘们自然不是往一处去,很快,几人与秦氏分道扬镳。 阮柔继续跟着陆文珠,眼角余光看向周围景色,并不觉多么稀奇。 进园子前,陆文珠拐到角落,小心叮嘱几个妹妹,“文兰文月文馨文蓉,你们年纪都不小了,出门做客,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,自己心里应当有数,我就不多说了。要是表现好,自然有好人家上门。” 阮柔默默听着,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,昌平侯府五姐妹,就上头的陆文珠许了平国公府,其他四个都还没动静,也不知道是眼光太高抑或别的什么缘故,下面三个小的不说,老二文月肯定是最着急的,显然陆文珠是怕她仓促间做出什么糊涂事。 陆文月几人默默点头表示知道了。 陆文珠看向阮家表妹,那日娘亲的话虽然多了些,可道理她还是听进了心里,对方直接关系着她的嫁妆多寡,而女子嫁妆是嫁人后安身立命的本钱,由不得她不多加小心。 故而此刻也多了几分耐心和善意,只想要将人安生带回府中,“夏娘,你往日也参加过不少宴会,但平国公府上到底不一样,待会你跟紧了我,尽量少说话,知道吗?” “知道了,文珠姐姐。”阮柔乖巧应下,叫陆文珠略微宽心,“那咱们进去吧。” 平国公府今日用来游春的园子,被称作畅春园,外围有一圈椭圆形的灰质围墙,偶见得几根枝丫伸过围墙,正应了那一句,春色满园关不住。 入了园内,更是三步一景,无数名贵的花卉,被摆在道路两侧,供客人们欣赏,走过一截石子路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桃园,一眼望不到尽头,只见得徇烂的桃花跃然枝头,一阵轻风吹过,那花瓣就打着璇儿随风飘舞,美不胜收。 “啊,看那儿。”文月惊呼,那儿有画师在给人作画。 几人看得稀奇,走上前去,果真见得一位年轻的女画师,与翘首倚着桃花树的俊俏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