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父在男客那桌, 与昌平侯说得十分欢快,而女客这边,秦氏同样对阮母十分热情, 一个劲叙说她们年轻时在闺阁中的日子。 至于阮柔,则被陆文珠和陆文兰文月招待, 好似从没有过任何矛盾。 阮柔瞧着, 心内忍不住发堵,昌平侯府明显来者不善,面对这种场景, 她只能小心再小心, 杯子里的茶水, 只端起装作喝的样子, 连桌上的膳食糕点都一点没碰, 悄悄藏到袖子中, 假装自己吃过了。 如此, 过了好一会, 有丫鬟过来上菜, 这次上的是一道甜汤, 阮柔远远避开让其上菜,结果,不知是没站稳,还是故意,那盅甜汤硬生生泼到自己身上, 染湿了半身衣裙,且还黏黏腻腻,格外难受。 但阮柔还是不打算动,她抽出手帕, 从桌上沾了茶水,耐心将裙子上的脏污擦去,勉强能忍耐。 小丫鬟像是呆愣住,好一会儿没动静,半晌,终于回过神来,慌慌张张赔罪,“奴婢有错,求小姐赎罪。” 陆文珠冷了神色,呵斥道,“怎么做事的,还不快下去领罚。” 阮柔很是大方地表示不介意,“没事,我看她也不是故意的,不是什么大事,就不用罚她了。” 然而,陆文珠很是坚持,强势将人打发下去,转而满脸歉意,“夏娘,真是对不住了,你这身衣裳都脏了吧,我那边还有几套新做没有穿过的衣服,我带你去换一身吧。” 阮柔怀疑的眼神顿时瞄准她,一切越来越清晰明确,昌平侯府就是没安好心,故而她直接拒绝,“不用,待会我们就回去,不劳烦了。” 陆文珠僵了一下,然后继续赔笑,“那怎么行,好好的人出来,来我们府上一趟就这样了,怎么都说不过去,还是去换一身吧,要不了多长时间。” 阮柔不应,看向阮母的方向,态度很是坚决。 原本正和阮母絮叨的秦氏似乎终于被这一幕吸引了视线,微微蹙了眉头,呵斥道,“文珠文兰,让你们好好招待夏娘,结果就成了这样。” 陆文珠低头不语,像是有些委屈,至于无辜被牵连的陆文兰,则痛快地道歉,不知道这对母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但总归不管她的事。 “好了,”秦氏转而对阮柔十分温和地道,“夏娘,委屈你了,快让文珠和文兰带你下去换身衣裳,这样多难受啊。”一脸心疼惋惜,仿佛面对自己真心疼爱的小辈。 阮母眼神变了变,想到昨天女儿说的话,忍不住想的更多,可又不敢很肯定。 秦氏依旧在不停地劝说,而另一边,陆文珠和陆文兰已经凑上前来,一左一右搀住她,想要将她强行带走。 见状,阮母立即急得站了起来,“夏娘都说了不想去,你们还要做什么。” 秦氏给两人使了个脸色,随即扯住阮母,“表妹,孩子都大了,让她们自己去处理,咱们继续说咱们的。” 也不知秦氏哪里来那么大力气,硬是压得阮母动弹不得。 而另一边,陆文珠会意,动作加大了些,几乎就要强制将阮柔给架走。 眼见女儿就要被带走,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只见阮柔身边有道一直沉默的身形突然走出来,一把将阮柔护在身后,正是昨日被阮柔要过来的于管事, 或许是早年经历多,于管事身形很是高大,几乎比阮柔高了大半个头,身子挺拔、带着一股子干练劲儿,此时让阮柔身前一站,形成了一道有力的人墙。 陆文珠原本拽着人的手被松开,只得眼睁睁看着人远离自己,就如看着自己的嫁妆飞走般,既惊慌又无力,她勉强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,“夏娘,你这是做什么呢?” “做什么?”阮柔都要几乎被气笑了,“我都说了不去,怎么,你们还要绑我去哪儿,要做什么?” 陆文珠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,闻言有些心虚,结结巴巴,“夏娘,你说什么呢,我就是想带你去换身衣裳,还能做什么?” 阮柔懒得搭理她,不要脸的人可不会因为她的几句指责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,她只是冷着脸,在于管事的护送下,来到阮母身边。 阮母方才用尽全力才挣脱秦氏的挟制,此刻微微拉开点距离,将女儿护在身后,她的身形其实并不高大,此刻在阮柔的眼中,却无比的伟岸。 她看向身边的嬷嬷,“快去通知老爷,咱们这就回去。” 嬷嬷见机不对,几乎是小跑着过去,男客就在屏风里另一侧,距离并不远,但或许是因为饭桌上很热闹,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。 嬷嬷过去,不顾在场其他人的神色,直接对着阮父道,“老爷,夫人让我请你一起回去。” 阮父本来正喝着酒,有些微醺的脑子还有些糊涂,但听到后还是站起身来,“侯爷,多有叨扰,今日就先告辞了。”然后不待昌平侯反应,直接往厅堂的出口而去。 不一会,阮母和阮柔并几个下人一起过来,秦氏和陆文珠陆文兰跟在后面,似在解释什么。 阮父眯着眼,全当不明白,一家口飞快离开。 等出了昌平侯府的大门,阮父才展露出清醒的一面,问道,“出了什么事?”他惯常商场上焦急,酒量远超常人,基本从来不让自己真的喝醉。 度过最危险的时候,阮母此刻只有满腔愤怒,“昌平侯府真不是个东西,要不是有于管事,险些就直接把夏娘带走了。” “带走,怎么回事?”阮父的眼睛危险地眯起,心头闪过各种不好的猜测。 阮母却还在庆幸,“得亏夏娘机灵,今天特意带上了于管事,否则怕是危险了。”似是要用这些话掩饰自己残留的惊慌,之后才慢慢说起宴会上发生的一幕幕。 阮父听后攥紧了拳头,恨声道,“简直欺人太甚,他们到底想对夏娘做什么,难怪一代不如一代,就这么一帮龌龊的东西,我呸......” 回去的一路,都在阮父滔滔不绝的咒骂声中度过。 当天晚上,阮母想到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