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 商量来,商量去,始终没个好主意, 说到底,还是个穷字。 阮家人口多, 这些年来压根没攒下多少钱, 修缮一间屋子的钱是有,可大孙子住新屋,那下面的几个怎么办,都建哪有那么多钱, 若不建, 少不得其他两房心生怨言,故而才折中想出了这个主意,若没其他法子,便只能花钱起一间新屋了。 阮家二儿媳心有不甘,钱都给大房花了,以后她儿子怎么办, 遂当即眼珠子一转, 怂恿道, “大嫂, 你莫慌, 若四弟妹为秀娘寻个好去处,等人走了,那屋子铁定就干净了。” 阮大嫂怒瞪一眼二弟妹,满眼不高兴,阮家四房的却跟着附和,“就是, 大嫂,柱子还没相看好,暂且不着急呢。” 阮婆子一听也是,遂摆摆手,“再说吧,等把秀娘安排了再说。” “那什么时候?”阮大嫂眼巴巴追问。 阮家四儿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,“常家那可是大户人家,买丫鬟也是要挑的,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,若不是永子哥有关系,还轮不到秀娘这丫头呢。” 阮大嫂见状,心中憋屈,却也只得按捺不耐,许了些好处,才将人安抚住,答应尽快牵线,将人送走。 阮家四儿媳估摸能到手的中间差价,险些乐得笑开了花。 “行了行了,你们谁先去给那丫头送个饭,这几天且好好养着。”她没说出口的是,过几日才能卖个好价钱,其他人听出言下之意,却不在意,只是没人愿意前往。 名副其实的扫把星,昨日不过跟大嫂接触了会儿,就把人克得受了伤,这要上门,指不定更倒霉呢。 阮家大儿媳摸摸自己头上的伤,推脱道,“娘,我这头还伤着,有点发昏,我还是不跑那么远了。” 阮家四儿媳跟着连忙道,“我得去跟永子哥说一声,看怎么牵桥搭线,拿个好价钱,这事还得麻烦二嫂了。” 祸水东引,阮家二儿媳不满地瞪一眼四弟妹,在婆婆的威势下,不得不接下这个苦差事,不过她也没想着自己去,而是想着让下面的女儿送。 阮婆子把活摊下去,可就不管那么多,只要别把人饿死就行。 事情已定,阮婆子挥挥手,让她们赶紧各忙各的去,谁也别闲着。 而阮家四儿媳,则扭捏着找婆婆要了两文钱,说是去一趟镇上,给当家的送些东西,顺便问问常家买丫鬟的事。 想着届时卖三房丫头的银子,阮婆子再不舍,依旧给了钱,足足五文,乐得人眉开眼笑,连连保证自己会好好打听。 ————- 另一厢,阮柔回到家中,开始布置新的陷阱,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。 而阮家老宅这边,阮家二儿媳从厅堂出来,得了婆婆的安排,只得没好气地将女儿喊过来。 “青娘,人呢,死哪去了?” “娘,我在后面喂鸡呢,什么事啊。”那女孩子五六岁的年纪,却乖乖巧巧很是懂事。 “去你三叔家那边,给人送点粮食过去。”阮家二儿媳吩咐。 小姑娘明显愣了一下,“三叔家在哪啊?”显然,阮家的人几乎从没主动去过阮家那边,故而压根不知道方向。 阮家二儿媳忍着不耐,将位置指给人,随后从灶房取了中午的剩菜,随意装下一碗,加上两个杂粮馍馍,估摸今儿一天对付过去,便将人赶出去,“快去,不准偷吃,知道没,若耽误了你奶的大事,看她不抽你。” 听到抽字,小姑娘明显浑身抖了一下,显是怕了,连忙点头听吩咐,“知道,我不偷吃,送到就回来。” “嗯,去吧。” 得了令,小姑娘一骨碌跑远,因为不认识路,中途还问了村里几个婶子,终于一刻钟后找到正确的地方。 看向面前空无一人的小屋,小姑娘有些犹疑朝内喊了两声,“喂,喂,有人在吗?” 阮柔应声出来,见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,顿时无言,枉费她准备好的小礼物,对付心怀恶心的大人她不心虚,可面对眼前枯瘦的小丫头,莫名有些不忍,原先的主意只得暂且作罢。 “姐姐?”青娘只知道这是三叔家的姐姐,更具体的却不清楚,故而这么称呼。 “嗯。”阮柔态度不大好,面对阮家人,压根好不起来。 “娘让我来给你送吃食。”青娘举起手中的碗筷,讷讷解释,面上带着讨好的笑。 阮柔接过,没有道谢,尴尬的气氛蔓延,青娘眼巴巴看着对方手中的碗,她要把碗带回去的,却说不出催促的话。 阮柔不知她的想法,抱着戏谑的想法问,“你知道你娘为什么让你来吗?” 青娘摇头,她娘经常吩咐她干活,哪里还有为什么。 阮柔便笑呵呵道,“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,自己不敢来,生怕沾了霉运,所以才让你来啊。” 一句话便吓得青娘面色苍白,今日家中发生了什么她有点模糊的概念,大伯娘头上的伤听说就是被克的,小姑娘眼泪汪汪,摸上自己的额头,仿佛看见上面破开一个口子的场景。 “行了,你先回去吧,吃完了我会把碗送过去的。” 青娘被吓得够呛,不敢多言,当即一转身,飞快跑远,娘哎,她不想受伤。 眼见人走远,阮柔回屋打开饭菜,得亏她催得及时,如今饭菜还热着,剩菜配馍馍,吃得喷香,丝毫不管刚离去的小丫头哭花了脸。 青娘是真伤心,她知道娘喜欢儿子、不喜欢自己,可却没想到娘会推自己来送死,好吧,她没死、也没受伤,但还是有一种被背叛放弃的痛心,泪水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流下。 因为眼泪模糊了双眼,看不清脚下的路,一不小心摔个屁.股蹲,伤心加上疼痛,青娘干脆坐在泥地上,呜呜哭了起来。 等哭累了,眼泪也干了,她终于爬起来,继续往家的方向赶。 而阮家老宅,阮家二儿媳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