贞观二十三年,长安,翠微宫。 那个意气风发的李世民终于浪不动了,他少年时,天下大乱,饿殍遍野,他离开时,五谷丰登,国泰民安,回想起自己的一生: 四岁时,有人对他说:“天日之表,其年几冠,必能济世安民。”他虽然听不懂那人在说什么,但是他得到了一个新名字——李世民,世民世民济世安民,这个名字他很喜欢。 那年十六,他从军雁门关,帮隋炀帝解了突厥之围。 后来他随着父亲四处平叛,叛乱越来越多,百姓越来越苦,他走过雁门,见过江湖,多少破家的百姓,多少流离失所的苍生,他心中有了别样的想法,他想我要改变的可能不止是几个人,而是这个世道。 那年十八,他在太原起兵,败宋老生直取长安。此时的他意气风发,他要让这天,再遮不住我的眼,要这地,再埋不了我的心,我要还这世道一个朗朗乾坤。 那年他二十一,刘武周宋金刚借突厥兵长驱直入,朝会中大臣纷纷表示要丢掉河东固收关西,连太子也表示赞同,他站了出来:“我愿领三万精兵,必平刘宋。” 他趁宋金刚退兵之际出击,一昼夜行二百里,二日不食,三日不解甲,一日八战,皆大破,俘虏斩杀敌军数万。 武德四年他二十二岁,他在虎牢关以三千破十万,一战擒二王,平定洛阳,威震天下。 武德七年,突厥入侵,太子和众臣力主迁都,以避突厥锋芒,更有甚者说要烧了长安,以免壮大突厥势力,又是他站了出来。 “爹,儿臣请命出征。” 他带着一百玄甲兵出城,在阵前大声喝骂突厥可汗,更是要带着一百骑兵冲阵,这有恃无恐的态势直接吓退了突厥人。 他凭借着一腔孤勇,阻止了衣冠南渡、五胡乱华再次发生的可能。 回到长安后,迎接他的不是父亲的赞赏,有的只是兄弟的陷害和父亲的忌惮。 这次他不忍了,这把大唐最锋利的剑,终于出鞘了。 玄武门之变,登基称帝,改元贞观。 他灭突厥,把颉利于汗抓来给李渊跳舞,他让万国来朝,被人称为“天可汗”。 突厥、吐谷浑、高昌、薛延佗谈笑间灰飞烟灭,对了,还有那王玄策使天竺,一人灭一国。 他心中怒骂老天道:“高昌已灭,吐蕃已降,西行之路已通,若是玄奘肯为朕指路,胜算便又加几分,大食乃朕心腹大患,更西处的罗马,朕也要看看他几斤几两。” “敢问老天可敢再借我五十年,朕倒要看看大唐与大食孰强?大唐与罗马孰强?” 想着想着,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,唐太宗李世民缓缓的闭上了双眼。 四百年前的成都,蜀汉的太子刘禅醒了。 李世民听见了有脚步声在缓缓的靠近,有个近侍低着脑袋进来,“少主,张大人有事找你,正在大厅等着你呢?” “张公谨,他不是在荆州做都督吗?怎么来长安了,罢了,既然来了那必然是荆州有大事,宣他入殿。” “公瑾,荆州都督,长安,这少主今日的说的,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明白,张苞大人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,少主还请快些。” 李世民脑中想了半天也不记得朝中有张苞这号人物,只能皱眉道:“张苞,他是何人,朕怎么不记得朝中有这号人物。” 那内侍听到此言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一个劲的磕头,“少主慎言,慎言啊!朕是皇帝的专称,你的皇帝老爹还在世,不可逾矩啊!” 我父皇还在世,李世民一愣,脑子没有转过来,我父皇不是贞观九年就死了吗? 嗯,李世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,他刚刚不是也死了吗? 莫非是我回到了年轻的时候,他看向自己的手臂,奇迹般的发现自己手臂上的伤竟然全好了。他跳起身来,在空中挥了一拳,这一拳竟颇有力道,有他年轻时的七八分风采。 他下意识的叫道:“房玄龄何在?” 那内侍一头雾水的问道:“房玄龄是何人?” 哦,看我这脑子,名乔是武德元年九月入秦王府的,我们现在还没有见面呢? 于是李世民换了个问题,“今年是武德元年几月啊?” 内侍听到李世民的话都快哭了,少主今天怎么净说些谋逆的话,少主有丞相护着倒是无所谓,但是听到这些谋逆之言的自己可就难说了。 他颤颤巍巍的回答道:“今年是大汉章武二年。”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。 大汉章武二年,章武不是刘备的年号吗?等等,张苞不是蜀汉的将领吗?莫非我不是回到了年少的时候,而是穿越成了蜀汉少主刘禅了。 李世民莫名有些郁闷,物是人非,自己还活着,可是那些他熟悉的人却都不在了。 不过他随即大笑起来,这个瞬间他想起了许多事,他想起了桃园结义的侠肝义胆、虎牢关里的温酒斩华雄、关羽护嫂千里走单骑、赵子龙救阿斗七进七出、诸葛丞相北伐魂断五丈原…… 他想起了桃园的酒、赤壁的风、夷陵的火、五丈原的秋…… 为了那个看似宏伟又单纯,悲壮的近乎不可能实现的理想,他们从生到死坚持到了最后。 朕现在就是蜀汉的少主,朕绝不让忠臣泪撒五丈原、绝不让重振汉室的理想落空、绝不让五胡乱华重现。 而朕既然来自四百年后,靠着四百年后的科技,灭个大食和罗马不过分吧! 李世民看向一旁的内侍,问道“你是何人?” 那内侍双手扶额,完了,彻底完了,我陪了少主十年,少主连我都不认得了,少主这哪是得病了,这是疯了啊! 那内侍小心的回答说:“小臣叫刘煜,荆州人士,从荆州便一直陪在少主身边。” 李世民一脸严肃的看着刘煜道:“刘煜是吧!我记住你了,刚才我的话,有哪些话该说有哪些话不该说,不用我教你吧!” “少主饶命,卑职这条命都是你的,肯定会守口如瓶的。”刘煜生怕少主把他拉出去砍了,一个劲的磕头。 还好那刘煜是个识货的,不然接下来就不好办了,刘煜那鼻子还颇像那魏征的,接着李世民想起魏征那模样,便忍不住笑了起来。 “哈哈哈,羊鼻子魏征最是崇拜诸葛丞相,若是他知道我来了此处,他鼻子不得气歪。” “少主,魏征是谁?” “他是……唉,说了你也不懂。”李世民刚想解释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,只能调转话头,问刘煜道: “朕……咳,我且问你,我父皇现在何处,最近可有战事。” 听到少主问战事,刘煜一下来了精神,“少主你可不知道,自伐吴以来,我汉军连战连胜,克宜都困孙恒,最厉害的是那沙摩柯,一箭射杀东吴大将甘宁。” 说到激动处,刘煜站了起来,双手不停的在空中比划: “最可笑的是那东吴小儿,竟然派一弱冠书生领兵,我猜定是那东吴无人,此人不足为虑,在吾大军面前如插标卖首尔。” 李世民突然一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