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往魔界的这一条通道黑雾弥漫, 眼四望,皆是魔影, 宛如溪流里顺水流簇拥滑动的鱼。 只头大如车, 生满嘴獠牙的妖魔嗅了自己嘴里修士美味的血肉息,想自己回家途中还能带上这么一个小点心,当即高兴地卷动粗粝的舌头, 想将她吞入腹中。 虞意反一扬, 青竹剑插入妖魔舌尖,反将一条舌头钉死在只魔的嘴里。 妖魔发出凄厉哀嚎, 牙齿抖得咯咯作响,猛地张开大嘴, 上下颚突刺出密密匝匝的牙齿, 仿佛一张密布尖刀的砧板, 算磨碎动送嘴里的食物。 但它张嘴一半,忽而感觉什么, 便保持这样滑稽的姿势停住了。 虞意疑惑地把青竹剑,只觉有轻柔的风拂来面上,缠绵地环绕在她身周,贴附在皮肤上的触感阴冷湿滑,如无形的触撩动她的发肤。 “阿湫?”她抬去抓, 却只抓了一把空。 前方黑雾破开,一片蔚然天地出现在眼前。 魔界当中浓郁的魔息化解了妖魔深的怨恨,有什么比能回故土更能安抚人心,妖魔亦是如此。 修真界大大小小的劫雷劈了个底朝天, 能熬过劫雷考验的修士几乎陨落了一大半, 就连远离仙山的人间都能望见持续闪烁的雷光,人们终于见识了何为天怒之威。 虞意混入妖魔大军遁入魔界, 同样有逃过雷劫,界皆在天地之间,妖魔亦是苍生,自然也在天道之下。 轰隆的雷柱劈落下来,惊得刚刚回归魔界的妖魔四散而逃,连只她踹掉心爱的大牙的妖魔,都来不及报复,急匆匆地呸出一口,将嘴巴沿上引动天雷的罪魁祸首吐出去。 虞意以修士之身,孤身入魔界,她的血肉本是这些妖魔最爱之物。现下劫雷不断,天威慑人,反倒在无形之中保护了她。 金丹和元婴的两劫雷叠加在一起,金色的雷柱和紫电交织,同时劈落下来。虞意能悟得第九剑,劈开混沌,自是不惧天道问心一劫,只是她仓促应劫,难免准备不足。 劫雷之威并不同于普通落雷,金丹境的每一道雷都直劈入经脉丹田,元婴境劫雷则直劈元婴心海。两相夹击之下,令人无法不生出身死魂消的惶恐。 这种惶恐心理,亦是一种考验。 九道雷劫足足劈了一日,虞意从劫雷下出来时,人已经快劈成焦炭。不过雷劫散去后,她身上的焦灰也一片片脱落,仿若是破茧新生的蝶,经历雷劫淬炼的身魂都远比以前更加纯粹。 她现下才算是拥有了真的金身和元神。 虞意悬剑于头顶,结下一道剑光屏障,换下身上破损的衣裙,新梳发戴簪,整理停当后,整个人焕然一新地从剑光中走出。 她招收回青竹剑,又等了片刻,躲在远处的鹤师兄见空中的雷电彻底消散干净,才扇动翅膀朝这里飞来。 虞意从它嘴里接过装薛沉景父母尸身的储物袋,妥帖地收好。她坐上鹤师兄后背,飞上高空,四面眺望了一下魔界的天地,苦恼道:“这下好了,又不知该去哪里找他了。” 以前都是薛沉景追在她屁股后面跑,现在处境对调,换她四处去找他。真是一报还一报,不是不报,时候未。 薛沉景以身续魔道,开妖魔界,不论他现在化为何物,即便只是一缕浊,应该仍旧在这片天地里。 魔界山水自然不似人间般天清明,却也别有一番异域之景。深黑色的土地一望无际,沟壑纵横,地面生长一些颜色艳丽诡异的植株,单单只看形貌,便觉这东西不是善茬,恐有剧毒。 魔息弥漫在整片大地,时不时有从地裂里翻涌而起的黑,黑中凝聚而成的魔犹如冲出海面的鲸鱼,张口吞掉从地裂上空飞过的鸟妖。 妖魔初归这片地界,彼此之间是会有一番地盘争夺,嘶吼和尖啸一刻不停地从这片大地的各个方向传来,听都令人脊背发寒。 鹤师兄在这样一个满是妖魔的地界,吓得炸飞的羽毛就有服帖下来过,它这样一只仙鹤,虞意这样一个灵修,在这里实在太过显眼。 丈就能遭遇一波直射高空而来的荆棘树藤攻击,十丈又遇一群凶狠的妖鸟围攻,还有一些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儿的妖魔朝她们围拢过来,虞意刚历过天劫,灵力还未完全恢复,和鹤师兄追得处逃窜。 逃窜途中,她才后知后觉想起,自己里还有一辆魔君车驾。虞意从储物袋里掏出木球,用青竹剑柄暗含威胁地敲了敲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木球立即从她里飞出去,猛然膨胀开,帝屋车辇的板材四散飞出,快速拼出车身,九头鸟的图腾从车厢上脱出,张开遮天的羽翼,九只鸟头同时尖鸣,斥退了四面纠缠不休的妖魔。 虞意和鹤师兄坐在车厢内,总算安生了。 鹤师兄炸起的羽毛也终于渐渐收敛回去,这鬼地方真的是太吓鸟,相比起来,它觉得就连九头鸟都变得亲切了许多。 九头鸟在高空盘旋片刻,朝远方山峦起伏之处飞去。虞意推开车窗,扬目望过去,隐约可见四面八方皆有丝缕流往山峦环绕的中心地汇聚。 明明能望见一片山峦,但以帝屋车辇的速度,还是行了整整五日才,足见这魔域之大。 在这五日间,妖魔们大约也找了自己的归属之处,一些占山为王,一些据渊为家,魔界动荡不休的魔息逐渐恢复平静,天空中凌冽刺骨的罡风也和缓下来。 越靠近一片山区,周边的妖魔便越少,但相较的,能在这周边占据一席之地的,皆是大妖魔。 虞意透过车窗,细数了一下,周围一共十座山峦。十座山峦环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