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佛子和阎君又在明里暗里互坑,滕云淡凑到蓝猫头耳边,小声道:“师父,你觉不觉得,两位前辈这样吵架好有意思,看起来莫名有些般配?” 蓝猫头察觉到那二人假装醉眼朦胧,实则瞬息而至的紧迫视线,斜了这皮紧的二徒弟一眼,“不要乱开前辈的玩笑。” ——傻徒弟,没见你长姐小妹都默默吃鱼不吭声,就你憨。你爹娘般不般配,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? 他说不般配,以后事情拆穿了注定要挨打,说般配,现在就得被踹海里去,这不就是妥妥的送命题? “为师掐指一算,你近来剑法有所长进,每日挥剑的次数不若从两万次,增至三万次吧。” 滕云淡:“???” 他如今可不是当年不懂思考的他,仔细一琢磨,似乎每次挥剑次数增加,都是他说错了话。 悟了悟了。 “师父,我懂了,原来您的意思是,两位前辈一点也不般配,不般配到要给我增加一万次挥剑的程度。” 蓝猫头:“???” 滕风轻一口酒喝呛到,“咳咳咳”个不停。 滕幼可假装醉倒,扑在大白鹅背上哈哈哈狂笑,边笑边掐鹅,让它发出嘎嘎声当掩护。 佛子和阎君都被傻儿子气个倒仰,要不是碍于身份不对,恨不得拧着他耳朵臭骂一顿:怎么说话呢,你这么说对得起你爹/娘吗?! 两人没法拿儿子出气,只好互相瞪一眼。 佛子:阿弥陀佛,保持距离。 阎君:呸,管好你自己。 ** 参赛队伍行进速度大差不差,大部队离开近海,进入深海时,遇到了妖修、魔修、鬼修三方势力混战。 放眼看去,上千人分散各处斗法,几乎截断眼前一整片海域,想绕过去不知要花多少工夫,然而硬闯的话,极有可能被裹挟着打起来,脱身不得。 “难怪灵界那位前辈反复强调,别卷进本土修士的争斗里,他们这根本是不要命的打法。”眨眼间就死了四五个人,滕云淡看得一脸错愕。 蓝猫头问佛子和阎君,“咱们是绕路,还是冲过去?” 两人异口同声道:“冲过去。” 彼此看了眼,佛子思及此前种种异样感觉,心中一动,鬼使神差般客气道:“阎道友,有何高见?” 阎君差点以为自己耳聋,“你叫我什么?” 佛子微微一笑,“ 阎道友。” 阎君:“……”听得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,这秃驴态度突然好起来,让人怪不适应的,一定有阴谋。 思来想去,想到自己怀里揣着的留影石,觉得死对头可能是有所顾忌,放下心的同时略微得意。 既然他先服软,她倒也不是不能给点面子,跟他和平沟通。 “空莲道友客气了,高见不敢当,只是看眼前这几方混战的架势,这种事想必经常发生。” 佛子也被死对头一声“空莲道友”喊懵了,听着特别不习惯,忍不住感慨,原来鬼头子也会说人话啊。 紧跟着,五界虚空论剑开始以来,心底那股不断积累的异样感愈发强烈,某个惊人的、甚至可以称之为惊悚的念头,呼之欲出! 他忽然瞪大眼,盯住阎君,仿佛要透过层层的面具,直达她最真实的容颜。 以前怎么没发现,她长了一双宜嗔宜喜的杏眼,笑起来温婉含情,生气的时候娇俏灵动? 还有这脸型、身高、胖瘦…… 不留心不知道,一留心,吓一跳! 南无阿弥陀佛!! 鬼头子她,该不会不止有一个儿子,还有两个闺女,恰好在家里排行老大和老三吧??? 阎君当然没错过死对头一脸的震惊,这才对嘛,礼尚往来,她刚刚不也被他那客气的称呼吓一跳吗? 心情不错,她继续道:“咱们对这外海不熟,绕路不止会拖延比赛进度,还会增加未知的风险,并且谁也不能保证,之后就不会再次遇到类似的情况。” “此外,这些人之所以选在这里斗法,恰恰说明附近的海域相对安全,从趋吉避凶的角度来说,他们在哪儿打架,咱们反而应当往哪儿去。” 蓝猫头不由点头,“有道理,是个不错的思路,进一步推测的话,他们或许在争夺修炼资源,附近有什么天财地宝也说不定。” “而海底龙宫既然游荡于外海,天然便会被灵气充裕之物所吸引,有天财地宝的地方,出现海底龙宫的可能性更大。” 佛子说罢,眼底浮现浓浓的赞赏之色,“阎道友真是才思敏捷,高瞻远瞩,不愧是一界之主,考虑问题就是全面。” 开始害怕的阎君:“???” 一块留影石而已,你小时候跟我一起偷寺里打鸣的鸡烧了吃,又不是没被你师父用鞋底子抽过,需要这么拼吗? 已经无语的蓝猫头:“……” 好容易借这层身份遮掩,不 用天天被你们夫妻俩腻歪,咋的,终于要冲破身份的阻碍,腻歪天腻歪地,腻歪空气了吗! 滕风轻看着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她爹,眸光微闪,心中说不清是忐忑、激动、亦或恨铁不成钢。 爹为什么突然对娘客气起来,是她想的那样,他终于发现娘那满身的破绽了吗?如果发现了,那他这副怪里怪气的表现,莫非是在刻意讨好? 问题来了,能说出这种听了让人尴尬的蹩脚赞美,当初他到底是怎么娶到她娘的? ——爹,你这样下去不行,真的会被甩啊! 自打娘拿出那面铜镜,爹掏出那方绣了绿萝的手帕,滕幼可就知道会有今日。 夫妻两人都觉得对方不可能认出自己的私物,对他们姐弟妹三人又警惕性不高,一起组队至今还没露馅,简直是个奇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