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天皆知,白圣君是白上仙一手养大的孤女,和亲女儿也没什么区别,他一朝飞升,将整个九天留给唯一的爱徒,便足以说明这份信重和厚爱。 如今一个小小的五界虚空论剑,怎会惊动他? 要知道,没有特殊原因,上界修士想要下界,条件极其苛刻,甚至会付出相当惨烈的代价,轻易不会有人如此。 几位圣君传音窃窃私语。 “是不是知道百里圣君和滕筠的事,特意来给白圣君撑腰的?” “这种事怎么勉强得来,就算是白上仙,也不能按着百里奚娶他徒弟啊,更何况滕筠也不好欺负,她的小孙女,可是那位。” “掉毛的凤凰不如鸡,转世了的灵剑仙,一日不归位,她一日就是个下界修士,连我等都不如。” “归位又如何,灵剑仙是仙,白上仙也是仙,谁还能怕了谁?” 四天、八天的圣君天然偏向九天的师徒二人,说话明显不客气几分。三五七天的圣君没明确表态,二天陆圣君本就欣赏滕幼可,如今心里的天平更是完全倒向她。 几人下意识密切关注起百里奚、滕筠、白圣君、白上仙、滕幼可几位当事人,心知今日之事必定不能善了。 白上仙一双鹰目暗藏锋锐,快速扫过在场众人,视线落在裁判席末位上。 他一眼就看出爱徒不对劲。 若她无事,此刻早该开心地迎上来喊师父,而不是瘫坐在那里,用一双黯淡无光的眼呆呆直视前方。 “出了什么事,是谁伤了她?”他一步跨到白圣君身前,近距离看到那双意识涣散的眼,怒急攻心。 “好歹毒的手段,竟只剩下一缕残魂,究竟是何人,做下如此丧心病狂之事!” 他出手聚拢那一缕将散未散的魂魄,小心翼翼收集到一块养魂玉中。 得到白上仙一丝仙气支撑,白圣君的残魂总算稳定下来,若非需要这点残魂来迷惑周围几位圣君,她此刻早已经彻底地湮灭于世间。 但也正因为她做得巧妙,至今没人发现她刚刚曾抽身离开,滕幼可那一剑最先干掉的不是秦瑶,而是附身于她的圣君魂魄。 白上仙追问一圈,见无人知情,都道她好端端坐在这里观战,期间没和任何人交手,心下微恼。 “她不惜耗损本元,燃烧精血传音于本座,显然是到了生死关头,你们却个个一问三不知,这可能吗?” 说这话时他盯着百里奚,显然在等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给自己一个交代。 百里奚已经隐隐猜测到某种可能。 正常情况下,滕幼可若只是对付一个同境界的秦瑶,何至于急着暴露自己的秘密,抽魂化剑? 恐怕,那是一个她不得不用灵剑仙的身份才能战胜的强敌,再结合白圣君此时魂魄缺失的状态,真相呼之欲出。 堂堂大乘期修士,竟然私下对化神期小辈出手,若非他那小孙女来历不凡,有几分自保能力,岂不是已经吃了大亏? 心里想明白怎么回事,百里奚面色一肃,“白前辈说得极是,但我等彼时都在观战,确实不曾发现白道友有任何不妥,还是前辈您来了,才得知她魂魄已散,这真是让人费解。” 呵呵,既然你徒弟不仁在先,我也就不客气了。 ——你们有证据吗?有本事就承认白望舒偷袭晚辈,技不如人被反杀,没本事给老子憋着,憋不死你! 四天圣君看百里奚一眼,悄然传音白上仙,不乏讨好之意。 “方才白圣君的确没动过,但擂台上,疑似灵剑仙的转世之身出了一剑,之后她就变成这般模样了。” 白上仙拧眉,“灵剑仙?你是说,鸿枭上仙那把不辞而别的剑?她居然转世了?” “不辞而别?”四天圣君敏锐地捕捉到了仙界的八卦,心中激动。 “咳,这不是你该问的事,确定是灵剑仙,没认错人吧?”白上仙飞快转移话题。 “是,实在是那一剑的剑威着实骇人,我等应当不会看错。” “她就算转世了,和我徒儿有什么关系,为何要对她下如此狠手?” “或许,上仙知道滕筠这个人吗?” 四天圣君将百里奚和滕筠的八卦低声说了一遍,顺便提起不久前,百里奚已经当众和白圣君解除婚约一事。 都不需要他添油加醋,白上仙已经火冒三丈,“不过是一个小小合体期道主的孙女,莫说她是此时连灵界都尚未飞升,便是再次飞升仙界,大家同为上仙,又能奈我何?” 白上仙如今见识过仙界繁华,早没了曾经对鸿枭和灵剑仙的敬畏之心,只觉得大家合该平起平坐。 甚至,对上转世后的灵剑仙,他有种诡异的优越感。 曾经高高在上、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的剑灵,如今在他眼中不过蝼蚁,低进尘埃里。 知徒弟莫若师父,白上仙稍微一思索,就将真相猜了个八.九不离十,但这种事只能做,不能说,否则他们师徒都要颜面无光。 他没办法明着找滕幼可麻烦,却不代表他不会给徒弟报仇,眼下正有一个好机会。 事实上,若非得知她灵剑仙转世的身份,又有鸿枭那个疯子在仙界虎视眈眈,管它真相是什么,他现在早已经杀了所有可疑的人,带着徒弟的残魂离开。 沉思片刻后,白上仙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态度,对百里奚等几位圣君客气一笑。 “既然没人看见发生了什么,大约是个误会,望舒自己走火入魔了也说不定。”他一副不愿计较的大度模样,颇具仙者风范。 “我此番能成功跨界而来,其实是借着龙冢在这片星域出现之机,既然此间赛事已经结束,诸位何不与本座一同前去,凑个热闹?” 在场的圣君、道主们眼神皆是一亮,周围不乏耳聪目明者,也面露向往,争相上前和白上仙套近乎、攀交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