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更好是吗?那好,杀了我,所有的麻烦就都不存在了。”
“要是杀了你就能解决问题,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吗?”沈星遥道,“别做傻事,等着就好。”
“等着?”段苍云不解。
月上梢头,双方僵持许久,渐渐都有些乏了,凌无非由于伤势太重,只能坐在地上,静静等待,又过了许久,众人终于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,正是徐菀。
“凌少侠,段堂主请你出去一趟。”
“爷爷也来了?”段逸朗一愣,“我也要见他!”
“你就不必去了,段公子,”沈星遥道,“我们一共就四个人,还有一位受了伤,鼎云堂派了这么多人来,真要打起来,我们可支撑不住。”
徐菀上前,搀着凌无非走出破庙大门。
就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,段元恒立在一丛阴影之中,双肩微颓,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几岁。
凌无非在他跟前站定,微微摆手示意徐菀退开。
星光照不到段元恒的脸上,凌无非也瞧不清他的表情,更猜不到,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。
“我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,但如果可以就此结束,便不要再继续了。”凌无非道。
“你去过玉峰山。”段元恒道,“你在找什么?”
“找我想知道的答案。”凌无非道。
“有些人可以存在,也可以不存在,不管是苍云还是你。”段元恒道,“同一件事,可以有千百种解释,你告诉朗儿和苍云的,又是哪一种?”
“最简单的一种,”凌无非道,“我不想此事闹大。”
“那就到此为止吧。”段元恒道,“想来苍云现在也该清醒了,从哪来的,就回哪去吧。”
“这话你应当亲口对她说。”凌无非道。
段元恒不言,沉默良久,轻拂衣袖,双手负后,从树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,认真看了一眼凌无非,冷哼一声,缓缓点点头道:“你很好。”
“多谢夸奖。”凌无非一改往日里平易近人的嬉笑做派,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。
段元恒没有继续理会他,而是径自走进了破庙。
段苍云看见他进门,身形先是一僵,随后便下意识退了几步。
“掌门!”张盛等人连忙退后,转身向他施礼。
沈星遥也松开了钳制着段逸朗的手。
“爷爷!”段逸朗唤了一声。
“沈女侠,你并非鸣风堂门人,又为何要让自己无端卷入这些事端?”段元恒问道。
“受人恩惠,见他有难,当然不能坐视不管。”沈星遥道。
“你要是永远都这么想,总有一天,会惹上大麻烦。”段元恒意味深长道。
“段……段堂主……”段苍云神情落寞,思忖良久,方不安问道,“你还要杀我吗?”
“外人,”段元恒道,“你要记住,你永远都只是个外人。”
“我现在明白了。”段苍云咬着唇角,道,“我会走的……”
“那就永远别到姑苏来。”段元恒说完,一步步走到段逸朗跟前,道,“走吧,跟爷爷回家。”
“那他们呢?”段逸朗问道。
“都走吧,走得远远的,别再让我看到。”段元恒道。
“段堂主德高望重,说话自当一言九鼎,今天说过的话,可不能后悔哦。”沈星遥高声道。
段元恒冷哼一声,并不吭声。只是以眼神示意,让张盛和段逸朗带着那十几个门人,转身离开。
沈星遥走到门口,向外眺望,直到看不见这一行人的身影,适才松了口气。
段苍云却重重瘫坐下去,望着头顶上方的星空,怅然若失。
“都结束了。”凌无非在徐菀的搀扶下,勉强走回了破庙,在角落里坐下,“从哪儿来的,便回哪儿去吧。”
这话,当然是说给段苍云听的。
沈星遥长叹一声,退回到破庙之内。星光从屋顶巨大的破洞漏下,朦胧的光华落在她皎如白玉的面容之上。她忽觉额头有些湿润,便随手抹了一把。她头一回挟持人质,还撒了大谎,许是由于紧张,额间不知何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,便忙以衣袖擦拭。
恰在此时,凌无非抬眼望她。她两颊隐有红晕,加上本就生得一副好面容,他望着望着,竟有些呆了。
沈星遥擦拭完脸上的汗水,这才注意到凌无非的眼神,于是好奇问他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凌无非意识到失礼,连忙避开她的目光,心里一阵打鼓,跳得飞快。
他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,只知越是看不见她,便越想多看两眼。
“你还走得动吗?”沈星遥看着他被血染红了一半的衣衫,蹙眉问道。
凌无非点了点头:“得回去休养一段时日,应无大碍。”
“要是有人愿意早点相信我们说的话,哪用得着这么麻烦?”徐菀摇头,话里显然有所指代。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段苍云霍然起立,快步走到徐菀跟前。
“段姑娘又有何指教?”凌无非见她似欲生事之状,当即扶着墙面,勉励站起身来。
“你……”段苍云迅速打量他一眼,见他半身鲜血,形容狼狈,眼底隐隐流露出疚意,本待伸手搀扶,然而踌躇片刻,却还是缩了回去。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凌无非语气寡淡,显然不愿搭理她。
“走就走!”段苍云说完,立刻大步走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