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已捉拿到了此人,召集各大门派齐聚幽州,当众将此人处死,还斩下了他的头颅。”
“头都没了,人是怎么活下来的?”沈星遥若有所思,“难不成还有人易容成他的模样,把他给换了下来?”
“很有可能,不过这种小人,竟也有人愿意为他抵命……”凌无非慨叹不已。
“那么李温想报复的人,不应当是薛良玉吗?”沈星遥道,“怎会找到萧辰头上?”
“陈姑娘可方便告诉我,你的生辰是哪一天?”凌无非眉心微蹙,若有所思。
“十一月二十。”陈玉涵困惑不已,着实想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话。
“令尊在乙丑年七月便已亡故,那时离你生辰还有四个月,”凌无非正色说道,“若萧辰有心害人,为何当时不斩草除根,而是让你们母女活了下来?”
“就不能是我母亲逃了吗?”陈玉涵问道。
“陈夫人并非江湖中人,否则多少会有人提起,即便她真的有些身手,恐怕也强不到哪去。”凌无非道,“陈光霁与萧辰曾有比武,输赢未分,当是平手。从在永济县查到的线索来看,陈光霁与他夫人应当始终都在一处,如果萧辰要杀人,陈光霁拼死抵挡,陈夫人也跑不远,更不可能只靠她自己苟活四月有余。”
“这……”陈玉涵一时无言以对。
“难道你认为李温还会保护她?”凌无非道。
“当然不是,可你凭什么认定,萧辰就是好人?”陈玉涵问道。
“他若存了坏心,你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?”凌无非反问。
陈玉涵哑口无言。
“更大的秘密……会是什么?”沈星遥想着凌无非方才的话,若有所思,“上回找到玉涵时,叶惊寒说过几句话,似乎意有所指。”
“他说了什么?”凌无非问道。
“‘交友不慎,遭人利用。这世上的确有侠肝义胆之人,可惜在他们眼里,所有人都如他们一样。’还有便是‘毕竟那人早该死了,掀不起这风浪。’”
“这绝不可能是说李温。”凌无非摇头道,“除非还有人指使。”
“会不会是这样?”沈星遥推测道,“有人用替身换下了李温,然后利用他的本事,为自己卖命?‘木水鱼’这个名字,除了‘李’字的‘木’和‘温’字的‘水’,第三个字的意思,会不会就是‘漏网之鱼’?”
凌无非听到此处,眉心不由一紧。
“萧辰临死之前,面对的只有你和李温两个人,对吗?”沈星遥见陈玉涵点头,便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推断,“他即使没有十足把握对付你和李温二人,但拼尽全力,最多不过鱼死网破。若是能说服你,事后告知真相,让你你不偏帮任何一边,他也应当能够做到把你带走,再告诉你一切。我倒是认为,他怕的未必是李温,而是李温背后的人。因为他知道,自己护得了你一时,却护不了你一世。真正想害你们的人,总有其他法子达到目的,所以,不如就用自己的性命了结一切,埋藏真相,也好让你和萧公子能平安活下去。而之前坚持了那么多年不传授你二人武艺,或许也是为了让你们永远只做普通人,不再卷入江湖是非。”
陈玉涵听完这话,不禁沉默。
“总而言之,”凌无非叹了口气,道,“这件事该怎么做,你应当有自己的主意,你们的事,外人不便多说什么,只能由你自己处理。只是,别再只是丢下烂摊子,自己却跑了。”
陈玉涵听罢,阖目不言。
她没再动逃跑的心思,竟也真的同二人回了金陵。进城以后,路过街市,陈玉涵听着吆喝声,扭头望见街边贩卖的泥人,忽然便看得呆了,蓦地落下泪来。
“玉涵……”沈星遥走到她身旁,却听她忽然开口,“为何?”
“什么为何?”
“为何你们知道是我杀了义父,却全无愤慨,还愿意帮我隐瞒?”陈玉涵问道。
“我们只想知道真相,真正的真相。”凌无非道,“在一切浮出水面之前,不便轻举妄动。”
“我只是想到,经过这段日子,大哥应当已经将你们视作很好的朋友,”陈玉涵眼神空洞,木然说道,“若是有朝一日知道,我们都在欺骗他……怕是会疯了。”
沈、凌二人听罢,只是相视一眼,却不说话。
“我决定了,告诉他真相,”陈玉涵回头,面对二人说道,“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,我不能让他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,只是我有所隐瞒,他最多只恨我一个。可要是你们连同我一起骗他,被他知道了,他会不信任任何人……到那时候,他的处境得有多危险……”她说着说着,不觉潸然泪下。
“你真的决定了吗?”沈星遥于心不忍,“若有需要,我们可以帮你解释。”
陈玉涵摇摇头道:“你们本是局外人,不便偏帮一方,尤其我还是错的那个……请你们成全我,我会料理好的。”
“既然如此……”凌无非点点头道,“好吧。”
陈玉涵勉强笑了笑,抬眼望向天空,道:“这么来回一折腾,都到上元节了……早知结果都是如此,我还跑什么呢?”
三人回到鸣风堂,陈玉涵率先跨过门槛,也没同守门的弟子招呼,便径自走进院里,却刚好看见站在正厅外的秦秋寒与萧楚瑜。
“大哥……”陈玉涵不免茫然。
萧楚瑜一见是她,黯然的眼底忽然便有了光,当即飞奔上前将她拥入怀中,过了一会儿,又赶忙松手,拉着她上下打量一番,急切问道:“你没事吧?到底发生何事……”
“大哥你别急,我没事……”陈玉涵忍住眼泪,拉着他道,“虚惊一场罢了,一会儿入夜,陪我去逛灯会吧。”
“好,可是……”萧楚瑜不免茫然,“这都半个多月了,怎么会……”
“真的没事。”陈玉涵微微仰面,将眼泪咽了回去。
一旁的秦秋寒看在眼里,已然明白了些许,便对萧楚瑜笑道:“既然人已回来了,萧公子便可放心了。在外边呆了半个月,想必也已疲倦,有什么话,还是回院子里坐下慢慢说吧。”
陈玉涵点头,便即拉着萧楚瑜走了开去。
秦秋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