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……”银铃挠了挠头,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只能照她的吩咐去办。
银铃急急忙忙下楼,跑出大门时,正好被站在柜台前的沈星遥看见。沈星遥没太在意,只是转过头去,对柜台后的伙计嘱咐道:“你们要是看见附近出现和我方才所说相似之人,就立刻告诉我。”说着,便从怀中掏出银囊,倒出仅有的一小串铜钱,塞到那伙计手中。
“客官放心,一定照办。”伙计嘿嘿笑着收起铜钱,道,“对了,您要不要吃点什么?我看楼上那位公子身子虚弱,得补补。”
“你看着办吧……”沈星遥略一思索,道,“多备些流食。他受了伤,想来胃口不会太好。太麻烦的东西,未必吃得下去。”
她说完这话,随即背过身去,想着昨夜之事,仍觉心中窝火。可凌无非到底还受着伤,就算真有天大的隔阂,此时撒手不管也着实不人道。沈星遥在楼下等着伙计上菜,过了不久,却见银铃领着一名背着药箱,白须白发的老者走了进来,匆忙奔向后院。
“医师?”沈星遥不觉蹙眉,“刚才看迟迟还好好的……不对,凌无非!”
她反应过来,立刻追了上去,一直到了三楼,眼见东面第三间客房房门大开,便立刻冲了进去,见凌无非仍旧躺在床上,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,便忙奔了上去,脚下不留神,登即一个趔趄跌跪在床边,磕得两膝生疼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沈星遥见李迟迟正拿着用凉水浸过的毛巾敷在凌无非额间,立刻握起他的手,却觉掌心所触,滚烫不已。
医师诊完脉象,退到一旁,对李迟迟道:“夫人请放心,他是因伤导致发热,回头老夫给他开个方子,抓几副药来,一日三副,过不了今晚,热度便能褪了。”
李迟迟听他称自己为“夫人”,按捺不住喜色,唇角咧了一下,然而回头瞥见满脸焦灼的沈星遥,又故作愠色,对那医师道:“什么夫人呀?你别乱说,那才是夫人。”说着,便朝沈星遥努了努嘴。
沈星遥听到这话,不觉扭头望了二人一眼。
医师听罢一愣:“哦?那姑娘你是……”
“我就住在对面,刚好看见,顺手帮忙而已。”李迟迟大大方方道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医师说完,不自觉朝沈星遥望来,粗略打量一番,摇了摇头,眼中飞快晃过一丝鄙夷,道,“这叫什么夫人?自己男人都照顾不好,还不如一个邻居。”说着,便转身走去银铃身旁,唤她同自己去抓药。
“怎么能这么说呢?”李迟迟见沈星遥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黯淡下去,心下虽然得意,却还是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,走到沈星遥跟前蹲下,道,“你别放在心上,这些人总喜欢胡说八道。”
“那医师说得也没错。”沈星遥叹道,“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我,我也的确疏忽了……”
“娘子,我不识字!”银铃向李迟迟投来求助的目光。
“我去抓药吧,”沈星遥说着,正待起身,却觉膑骨生疼,只得扶住膝盖,费了很大劲才站起身来,对李迟迟道,“只好麻烦你……帮忙照顾他。”说着,便转身走开。
“放心吧。”李迟迟咧嘴一笑,在沈星遥转过身的一瞬,眼里立刻流露显而易见的得意。
银铃屏住呼吸,睁大眼看着沈星遥离开,一句话也不敢多说。
李迟迟没有说话,而是做出一个让她退出房门的手势,随即端了张凳子坐在床边,静静看着昏迷不醒的凌无非,时不时换下发烫的毛巾,重新浸满凉水,又敷回他额前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凌无非缓缓睁眼,发觉首先映入眼中的竟是李迟迟的脸,不由一愣。
“你醒啦?”李迟迟甜甜一笑。
“星遥呢?”凌无非浑身虚脱无力,根本难以动弹,头脑更是沉重不堪,无法思考。
可他下意识想到的人,还是沈星遥。
“不知道啊,一早起来就没看见她。”李迟迟满脸无辜,道,“多半是出去了吧?”
“出去了?”凌无非眉心一紧。
“是啊,不过你放心,我请了医师过来给你看病,这会儿银铃已跟他回去抓药了。”李迟迟笑道,“等她回来,我就让她去打听打听,看看沈姐姐去了哪里。”
凌无非听她如此一说,心下忧虑又深了一重,可眼下自己这般模样,也着实做不了什么,只能继续闭目养神。
“你先别急,我去看看银铃回来没有。”李迟迟说着,便即起身走出屋子,见银铃站在角落,便小跑到她跟前,轻声嘱咐道,“你去楼下给我盯着,一会儿看到那姓沈的回来,就先稳住她,把药拿上来,务必抢在她前面进门,让凌公子看到。”
“娘子,你就非得盯着这一个吗……”
“你懂什么?我爹为什么看上候白?就因为他能帮上我爹的忙。这个凌无非,身上受的不是刀伤就是剑伤,多半是位走往江湖的侠士,再看他随身的佩剑,也非凡品,没准是个高手呢!我不找个这样的人回去,怎么说服我爹?”李迟迟说完,对她翻了个白眼,又重重推了一把。
银铃无奈摇头,只好快步跑下楼去。
另一头,沈星遥心中记挂着凌无非的病情,竟忘了自己已将最后的那点银钱都给了店小二打探消息,等到了药铺,一摸腰间银囊方回过神来。那医师本就对她有偏见,又见她是外地人,不肯让她赊账。沈星遥无可奈何之下,便只好将那支黄花梨芙蓉雕花发簪押在铺子里,才得以把药带走。她离开铺子,还未走出多远,却忽然看见人群之中多了个似曾相识的身影,仔细一瞧,竟是前些日子刚认识的顾旻。
唐阅微分明不在商州,他也早就往蓝田追踪去了,怎又出现在此地?沈星遥心下一紧,猜想多半是唐阅微已来了商州,目的显而易见。于是刻意避开顾旻,绕路回到客舍,见银铃等在大堂,不等她开口便快步奔到她跟前,托她帮忙转交,随即又转身走出客舍大门。
银铃看她这般行色匆匆,也瞧不出名堂,提着药思索片刻,这才转身回到客房,见李迟迟站在客房门外,便对她招了招手。
“怎么样?”李迟迟蹑手蹑脚走到她跟前,问道。
“不知道啊,”银铃茫然道,“她把药给我,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