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,便即回过头去,却见夜幕笼罩下,一名穿着褐色衣衫,身长鹤立的少年立在不远处的岩石旁,走近一看,正是白天才在演武场上见过的李成洲。
“我听燕长老说,阿月中了七日醉的毒。”李成洲缓缓走近她,道,“七日醉只长在云梦山的深谷中,擅用此毒者,除开玉华门的弟子,便是其他熟识云梦山中地形之人。”
沈星遥听出他话中含义,笑而不语。
昆仑山巅终年覆雪,但往山下行走,地势渐低,亦有草木生长。同样气候之下,草木疏密长势,却大同小异,沈星遥久居山中,习惯走这样的路,习惯分辩方位,判断地势,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。
“沈姑娘是第一次来吧?此前也未听过姑娘的名字,不知是从何而来?”李成洲道,“无人引路,却并未迷失。”
说着,他顿了顿,又继续说道:“不知白日的比武,与这山中风景相比,哪一个更吸引姑娘?”
沈星遥闻言轻笑,摇摇头道:“白天比武大典上,舒女侠口口声声指控足下便是多次加害陆琳的凶手时,不知李少侠心中作何感受?还是说,贵派弟子都是一脉相承的气性,喜欢对人妄加猜测,胡乱编排罪名,从不认真思考?”
李成洲听到这话,眉心微微一蹙。
“没有证据的指控,都是空口白牙的诬陷,李少侠应当明白这个道理。”沈星遥道,“怎么说到自己的时候,辩白起来头头是道,对旁人却是含沙射影,暗藏机锋?”
李成洲张口欲言,然而不及出声,便被沈星遥打断:“一上来便兴师问罪,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,这谁都可以。”她双手环臂,绕着李成洲周身缓步踱了一圈,一面走,一面打量他道,“也不知这云梦山是什么风水宝地,我家郎君到这儿不过一日的功夫,便下落不明,我还没问你们要人呢,倒先审起我来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李成洲眉心一蹙。
“我说,昨天夜里我二人不过是无意撞见了足下与陆姑娘的争执,还不至于杀人灭口吧?”沈星遥转身望他,唇角微挑,眸光深邃别有意味。
“无稽之谈。”李成洲摇了摇头。
“即是如此,李少侠就不必跟着我了。”沈星遥道,“我倒要看看,贵派门内到底是有什么妖魔鬼怪,非得把外人牵扯进这明争暗斗里,不死不休。”言罢,便即大步走开。
李成洲望着她的背影,眼中不禁浮起一丝疑惑。
夜风吹得林叶发出沙沙的响动,被云雾笼罩的月投下迷蒙的微光,掩盖着花草树木的细枝末节,弥散开一片阴惨惨的气息。
燕霜行穿行在山路间,步履渐渐变得踌躇,等回到房中,点起灯火,却蓦地发觉墙上多出一个巨大的黑影。
“你来了?”燕霜行赶忙熄灯,转身走到那人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