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望来,眸底充满不可思议。
“凌少侠不是无所不能吗?”沈星遥莞尔道,“既然可以一个人包揽所有的事情,一定不会需要我的帮助。”说着,便转身要走。
“等会儿!”凌无非眉心微蹙,想也没想便立刻将她唤住。
直到这一刻,他才蓦地明白过来沈星遥恼怒的缘由,正想着如何安抚,却听得史大飞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女侠,那姓田的小子好像醒了!”
二人闻声,不约而同回头。
“我看他病得挺重的,还能喘气吗?”沈星遥问道。
“这……”史大飞面露难色,“喘气倒是没问题,就是那病……好像不轻。”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沈星遥眉心一紧。
就在这时,宅子里一弟兄捂着胳膊,火急火燎跑了过来,冲几人道:“不好了,大当家、张女侠,那姓田的小子睁眼没多久,就变得跟疯狗似的,逮人就咬。你们还是快去看看吧!”
几人闻言,面面相觑,不由分说便跟着那弟兄一同去了关押田默阳的那间茅草屋内,一到门外,便听得屋内传出嚎叫,推门一看,只瞧见田默阳两眼通红好似两个血球,一口咬在一名弟兄脖颈上,如饥似渴地吮吸着从伤口内涌出的鲜血。
沈星遥见此情形,当即飞身上前,一掌切向田默阳颈后,却不想这厮忽然放开那名弟兄,回身发出一声低吼,又朝她扑了过来。沈星遥本能振臂挡格,却被他抡起胳膊重重砸在小臂上,几乎把她胳膊震断。她万万料想不到,这厮发疯之后竟会变得力大无穷,当即向后一个趔趄,险些栽倒,好在凌无非眼疾手快,上前将她搀稳,反手扬剑,以剑鞘重击田默阳颈后大穴。
田默阳向前一个踉跄,忽然脖子一歪,露出一个诡异的笑,脖颈间发出几声骨节摩擦转动的咯吱声,身子忽地便软了下去,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。
在场诸人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切,片刻之后,方陆续回过神来。沈星遥上前一步,却被凌无非拦了回来。他俯下身去,伸手探了探田默阳鼻息,缓缓摇了摇头。
“死了?”沈星遥不觉蹙眉,扭头望向史大飞。
“这可不关咱们的事。”史大飞连连摆手,道,“我敢以性命担保,从昨晚到现在,咱们寨子里都没人动过这小子。”
凌无非半蹲在田默阳尸首旁,眉头越发紧蹙。
“这下麻烦了……”沈星遥懊恼不已,扶额摇头。
“此事不可声张,”凌无非站起身道,“他是田家独子,若让田润知晓此事,还不知会编出什么说辞,没准连你我都会被牵连在内。”
“这算什么屁话?”史大飞登时怒了,“这会儿又怕惹一身骚,还当你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侠呢……”
“要是你们从没做过为难人的事,光凭田润几句话,就能让整个东海县的百姓都恨上你们?”凌无非冷哼一声,轻笑回道。
“你……”史大飞一时心虚,想好的话只能憋回肚子里。
“可要是这样,咱们是不是就不得不离开这儿了?”罗奎问道。
“你们还想继续留在这?”凌无非摇头冷笑,“就算田润眼下承认了一切都是他们父子所为,又能如何?莫非二位当家的以为,他日后还能放过你们?”
“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”沈星遥百思不得其解,“到底是同他的病有关,还是……”
“西岭有鬼焉,形同人,目赤而生獠牙,昼伏夜出好食人血。”凌无非道。
“西岭,不就是益州大邑县吗?离渝州倒是不远。”沈星遥说到此处,不觉咬紧牙根。
“我先回田家看看。”凌无非回身,对沈星遥道,“至于这位田公子……”
“先放着吧,还不知尸首上有没有毒物,不便随意处置。”沈星遥说完,抬眼看了看他,忽然脸色一沉,转身走出门去。
史大飞本想跟上去问个明白,然而想起先前种种,对她既有惧怕,又有敬畏,再瞧瞧凌无非,想着他能与沈星遥过上数十招而不落下风,定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,只得给弟兄们使了使眼色,纷纷散开。
“我承认,是我行事鲁莽,总是自作主张,不顾你的感受。”凌无非追上沈星遥,走到她跟前,与她对视,目光诚恳,道,“你看我这一身伤就该知道,没有你在身边,我什么事都办不了。”
“少来。”沈星遥翻了个白眼反手推了他一把。
“其实在遇见你之前,我都没怎么受过伤。”凌无非摇头,无奈笑道,“说白了就是逞能,分明没那么大能耐,还总是想包揽一切。”
“你可有想过,若真有朝一日,你遇上意外,我会怎么做?”沈星遥沉默良久,方道,“每次都是这样,为了我的事,不顾自己性命安危,你自己就不重要吗?”
听到此处,凌无非顿觉心下一颤。
“你待我如此,可知我也同样在乎你?”沈星遥抬眼望他,清澈澄明的眸子恍惚蒙上一重淡淡的幽怨,“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你让我下半生如何怀着歉疚活下去?”
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
“好在你告诉我,之所以没有回头找我,是因为金陵那些孩子,不然……”沈星遥忽地颓然,缓缓背过身去。
凌无非心下动容,不禁上前一步,伸手将她环拥,低头附在她耳边,柔声说道:“同样的事,不会再有下一次。”
“别以为这事简简单单就能过去。”沈星遥嘴角一撇,推开他道,“等解决眼下的事,我再同你算账。”
“好。”凌无非欣然点头,“等离开东海县,你要打要骂、要杀要剐,骂我都随你。我答应你,从今往后不论遇上任何事都会与你商议,再做决定。好吗?”
“对了,”沈星遥回头问道,“你还没告诉我,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?”
“我本想通过竹西亭找到天玄教如今驻地所在,却遇见了另一个人,与你说过的,曾在宿松县见过的那个人形貌极其相似。”凌无非道,“他驱使百姓为傀儡,运送两口棺材往东而去,我便用李成洲给我的七日醉,救下了两个人。其中一位叫做桂秀莲,正是东海县人士。”
“你救下了桂秀莲?”沈星遥道,“那另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