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下人,才发现,宝剑不见了,因薛将军尚未回府,还不知道这个消息。
薛将军惊闻宝剑丢了,难以置信,这下,他一百张嘴,也说不清了,薛将军立即返回勤政殿,跟乾祐帝请罪,御赐之物丢失,还伤了人命,他罪名大了。
乾祐帝看着跪地请罪的薛将军,语气从未有过的轻飘飘,“丢了?”薛将军又磕了个头,咕咚一下,十分闷响,乾祐帝听着,都觉得脑门疼,然而,巧合这种事,天家是从来不信的。
“这么巧?”
薛将军都快哭了,他本来生的魁梧,眼中憋屈着泪水,脸红脖子粗的想替自己辩白,却又说不出一二三来。
乾祐帝并没有当即做决定,让薛将军回府反省。
薛将军回到府中后,立即命人关闭府门,连夜搜查府中,却不曾想,这精铁打造的宝剑,被找到时,就躺在他妻子陪嫁的库房里。
薛将军跟妻子,早就貌合神离,他已经数月不曾踏进发妻的屋子,故而,这僻静的主屋,随着他的到来,顿时乱哄哄的。
薛将军得知,宝剑在发妻的屋子里,他第一反应,不可能,发妻好端端的,偷御赐宝剑干嘛?
薛将军气呼呼的冲进发妻院子,然而,踏进屋里,才发现,发妻面容枯槁,仿佛垂暮老妪般,一点生机都没有,脸色蜡黄,薛将军忽而没了质问发妻的勇气。
发妻已经很久都不曾跟他讲话,这一回,倒是打开了话匣子,见他气势汹汹的冲进来,第一句话,便是“这剑,今早,有人扔在我院子外头,被春儿捡来的!”
到了此刻,薛将军才终于觉悟出来,这宝剑,根本不是杀害耿娘子的凶器,若不然,刺客偷走宝剑,还能冒着被抓的风险,送回薛府,还特意扔在发妻院门外?
栽赃?
薛将军平日,对内宅之事并不多管,大面过得去就可,他是武官,本就不是精细之人,更不注重那些繁文缛节,但是此刻,薛将军忽而发现,自己内宅的女人,并不平静。
除却自己府中的妾室,不会再有人针对发妻,发妻足足四年,不曾出过门,若说发妻与人结仇,伺机报复发妻,他都不信。
这一回,尽管眼睛看到的事实,丢失的宝剑,在发妻屋里,然而,这一回,薛将军却没有相信,发妻能做出偷盗之事。
头一回的信任,竟然在如此荒唐的情况下,薛将军发妻忽而笑了,“这么多年,你还是头回信任我,薛家大难临头之际,我没跟你享过福,却要跟你受罪,老天对我,不公啊、、、、”咳咳咳,发妻似乎撑不住了,连连咳嗽起来,知道帕子上沾了血迹,顺着指缝,流了出来。
只听发妻重复说着,“我不愿,再跟你一道吃苦了,太苦了,我心里太苦、、、、、”咳咳咳,发妻说话太急,差点喘不来气,薛将军连忙上前,替发妻拍拍后背,然而,尽管发妻几乎站不稳,却也躲开他的大手,发妻一把将宝剑挥到房间的地上,一边指着薛将军说,“你滚!”
薛将军难得听话,看见发妻吐血,他慌乱,脚步都不稳,唯恐惹怒了发妻,惹得她再吐血,薛将军连连后退,出了房门。
屋里扔在地上的宝剑,都忘了拿。
屋里很快,传来发妻侍女焦急又凄惨的呼唤声,“夫人,夫人、、、、、”
薛将军踌躇了一瞬间,然而,脚步还是比脑子快一步,闯进了屋里,屋内,薛将军的发妻,已经倒地了,脖子上的血,还在往外流,呼吸只有出气,没有进气了,几息的功夫,眼珠朝上翻过,眼皮合上。
宝剑刀刃锋利,顷刻间毙命。
发妻自刎,胸口放着一封绝笔信,薛将军打开看了,是封赎罪信,信上说,她嫉恨耿夫人曾在五年前抢了她的风头,才报复到耿娘子身上。
薛将军知道,发妻这是实在找不出理由,编了个很久以前跟耿夫人有过交集的由头,为他开脱。
耿娘子的死,总要有人为此承担丧命,发妻用这把宝剑自刎,也算谢罪了。
薛将军抱着发妻大哭特哭,为了这么多年,他亏欠发妻。
直到这时候,发妻还为了保住他,以身谢罪。
薛将军知道,这是莫须有的事,心里也明白,绝不是发妻派人杀害耿娘子,宝剑出府又回归,定有旁的原因,然而,发妻用自己的方式,在成全他,保护他。
从没有过的悔恨,交集在一起,让薛将军十分绞心。
虽然不知道耿娘子被杀的内幕,乾祐帝因一个女子的伤口是精铁所伤,便怀疑自己,以至于发妻自刎,以保全阖府上下几十口人,薛将军不敢怨,不敢恨,只能认。
薛将军上了请罪折子,说发妻因记恨耿夫人,想要报复,耿夫人久居深宫,无从下手,便报复到耿夫人侄女头上,发妻自刎谢罪,薛将军恳请乾祐帝,念在发妻自刎的份上,此事就此了结。
乾祐帝看着失去妻子的薛将军,宛如苍老了十几岁,心里过意不去,准了薛将军。此事,乾祐帝也觉得蹊跷,可不管怎么样,此事也算有了定论。
薛将军将龙虎卫统领帅印交回,乾祐帝念及薛将军情面,不再降罪已经死去的罪妇。
发妻死后,薛将军仿佛也抽干了精气神,关闭门户,谢绝一切来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