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带着科考舰队去考察而已。反倒是我带的人里出了叛徒,误打误撞地开启‘神墓’一角。我们虽然尽力补救,但还是让病毒泄露了出来——那些病毒,正是白银中枢为了防止自己的核心被毁而提前准备的陷阱。” “一开始,没人发觉我们感染上了病毒。等我们反应过来时,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癫狂。整艘飞船是个巨大的噩梦,大家逐渐死去……在那段时间里,我也时而清醒、时而意识模糊。最后能记得的,只有西佩斯释放了自己的精神体,将溢散出的病毒全部吸引到她那里。然后……她就一言不发地引爆了自己的精神体。” 整艘船活下来的,只有他和西佩斯。 西佩斯一如既往,担当的是英雄的角色。而他,最多是个引狼入室的小丑。 所以他才不敢也不愿意再回家族中。 “我知道自己有错。但当年的我会做出那种选择,只是因为我赌不起。”萨尔默有些倔强地重复道,“有谁能面对白银中枢的威胁毫不屈服?有谁能面对它的诱惑毫不心动?” “我看,心动的人是你吧。”白沙忽然冷漠地打断他,“白银中枢当年也找了你——你对它提出的条件心动了,所以以己度人,觉得西佩斯会做和你一样的选择,对不对?” 萨尔默·格雷兹瞳孔一缩。 “不,不是的。我,我——” “你这个人总是被自己的欲望左右,还喜欢逃避现实。”白沙盯着他,忽然笑了一声,“你当年到底是急着去阻止西佩斯打开‘神墓’,还是……不愿让西佩斯去做第一个打开‘神墓’的人?” 西佩斯·罗宁的存在令萨尔默恼恨。 为什么她作为皇室高人一等?为什么她的实力又比他强出一筹?他事事都被压制,而西佩斯·罗宁就是那座压在他心里的山。 “打开‘神墓’,释放出病毒的人,到底是谁?” 白沙轻轻地反问。 “你带去的那个人,也不是叛徒,而是个企图修复白银核心的……你的合作者吧?” 萨尔默猛然抬头,那张怪异的脸上露出难堪到几欲发狂的表情。 他一边摁下驾驶舱的关闭键,一边转身就想要离开。 白沙突然抬手,把早就预热好的射线枪口对准萨尔默,一发耀眼的射线就窜了出去。在她动手的同时,亚宁和严静怡一左一右地扑出去拽住了萨尔默的机甲手臂。 在和萨尔默聊天的时候,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,于是提前和亚宁他们在通讯频道里商量好了应对手段。 白沙称自己弹无虚发,并非自夸。 灼热的射线擦着落下的机甲驾驶舱门射入。下一秒,一声惨叫响起,空气中传来皮肉烧焦的味道——萨尔默的整只右肩几乎被洞穿,溅起一片血雾,染红了灰色的驾驶舱门。 凯辛下意识睁大眼:“族长——” “你去把他拽出来吧。”白沙有些头疼地对凯辛命令道,“最重要的情报他还没交代呢。” 譬如神墓的坐标,又比如当年他的那个“合作者”到底是谁。 只是可惜。白沙看着那台染血的机甲,心道,萨尔默已经配不上这台机甲了。他如果是坏到底,那也就算了,偏偏他还有一些残存的人格与良知。光是逃避当年的错误已经消磨了他全部的意志,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血性去驾驭这台“七杀”了。 凯辛没有听白沙的吩咐。 他像个木桩子似的站在原地,动都不动一下。 白沙叹息一声:让凯辛去是因为他和萨尔默是亲戚,说不定能减轻萨尔默的反抗情绪。让白沙去揪人可就没那么温柔了,萨尔默甚至会因为反抗而断胳膊断腿。 但既然凯辛不去,那就只能她去。 白沙刚往前迈了一步,就见萨尔默驾驶的机甲突然动了一下。萨尔默用力挣脱了亚宁和严静怡的封锁,手中银光一闪,之前那些银索突然向站在机甲外的、毫无防身之力的凯辛袭去。 凯辛也没有反抗——他被那些银索缠住,一言不发地被萨尔默扛走了。 白沙暗骂一声:这萨尔默是真不要脸了! 她刚想追,就听见空中传来急促的警报声。 他们刚才拖得太久,萧羊星的驻守军已经派人增援了。 亚宁和严静怡从地上爬起来,两人都微微有些气喘。 “沙沙,你下手太轻了。”亚宁轻声说道,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,只是在客观地叙述一个事实。 “我知道。”白沙叹息,“我刚才留手,一是想从萨尔默嘴里问出更多的情报,二是不想在事情分辨清楚之前、在凯辛面前直接击杀他的叔叔。不过现在真相大致浮出水面,我不会再犹豫了。” 他们朝着萨尔默逃亡的方向追去。 大概追出几百米远,在一个被黑色高墙围住的偏僻角落中,他们找到了萨尔默的机甲……以及跪在机甲旁的凯辛。 机甲“七杀”的驾驶舱开了。 萨尔默仰面卧在驾驶座位上,半个肩膀被鲜血染透。他牙关紧咬,两只眼皮紧紧地锁着,嘴唇黑紫,浑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僵硬状态。 不像是失血过多,倒像是服毒了。 白沙一惊,打开驾驶舱门跳下去,快步走到“七杀”旁,想用光脑扫描萨尔默现在的身体状况。她刚抬手,就被凯辛伸手拦住。 “……没有这个必要了。”他说道。 白沙这才发现,他掌心握着“七杀”的机甲能源钥匙。 白沙狐疑地瞥了眼萨尔默的遗体:“他这是——”她凑近驾驶舱的查看,突然一愣:驾驶舱内壁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符。毫无疑问,那是一个坐标。 “那个想要开启‘神墓’的人,我叔叔也跟我说了。”凯辛通红的眼中沁出点点寒意,“那个人叫邱扎,是联邦人,被白银中枢洗脑的追随者,‘不死蝉议会’的现任主持者……也就是现任的萧羊星治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