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风的牛脾气被小伍拽漏了一半,剩下一半鼓出混球样,张狂地挣脱开小伍箍住他的双手,他妈的要不是实在打不过小伍,季风早就上手了。
有这些年经历的事情,季风的性子已经被磨平很多,天地不惧的少年郎有了畏惧,他明白基地不是当年的学校,他再也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季大少。
可是季风就是很生气,凭什么基地这种地方对唐景珏就额外开恩了一样。对待唐景珏就应该用基地最常规的手段,让唐景珏面临无休无止的折磨,凭什么“炎凤”一个电话就把他保住了。
这个条子对基地能有什么作用?竟然值得大老板亲自出面,当年熊冯特拉拢季家,“炎凤”从始至终都没发声,季风以为如今的基地早就是熊冯特当家了。
熊冯特拉拢季家时还没站稳脚跟,对季风也和颜悦色,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季大少惯的举根仙女棒就敢上天。
季少爷别的学不来,纨绔强梁那一套像娘胎里带的,与基地格外臭味相投。行事方法简明扼要,用一句话说就是把除了自己以外的全都不当人看。
不管是“糖葫芦”还是“滚刀肉”,畜生嘛,蝼蚁嘛,有什么可感慨的,血不是他被抹了脖子喷的血,肉也不是他大腿根上的肉,季风反正是没整明白这破录像有什么可观摩的,让他整这些乌七八糟的烂技术不如把他送到技校。
小伍把季风拽出来之后就把他扔到了冷风里,头也不回地去找熊冯特了。
季风心头上比别人少长二两肉,没生出悲天悯人的心思,但即便他是个二缺,这时候也不敢跟熊冯特对着干,老老实实开着电视,权当bgm放。
季风心里不爽快,往家里打了个电话。
“喂,爸你在家吗?我问你个事,你有没有见过传说中的‘炎凤’啊?”
季父疑惑地答:“没有啊,我一直都是跟熊冯特联系的,怎么,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季风听着听筒里有打游戏的声音,心里奇怪:季鸣鸣这时候怎么在他爸那里?
“没事,我就随口一问。今天鸣鸣不用上学吗?他去找你了?”
“对,说今天天气不好,学校通知不让上课,他没回去,就跑到我这来了。”
季鸣鸣是季风亲弟弟,季风他爸三十多生季风,五十多又积极响应二胎政策,让季风得了个弟弟。
季风他爸一改之前教育季风的方式,从季鸣鸣会跑就给他安排了精英人才三件套,奥数、国标、弹钢琴,直把季鸣鸣教的一到周末就两眼泛泪花。
当时季家出事,家里为了保护他,就把他送出去给别人养着,后来家里危机解除以后总觉得不太安稳,也就没把他接回来,一直寄养在别人家。父亲和季风自己都是深陷其中的人,早就抽不开身了,万一季家被报复或者遇到其它情况,至少季鸣鸣还能活下来。
但熊冯特何其精明,他还是发现了季鸣鸣的存在,“邀请”季鸣鸣在“小基地”住了挺长一阵子,直到发生火灾之后,季家才好说歹说把季鸣鸣接回去。怕熊冯特不由分说又把老季家唯一一个预备役英才带走,季鸣鸣跟以前一样,并不常住在季家,所以季风才问季鸣鸣为什么也在家。
“那刘晓恺今天也呆在家吗?”季风又问。
“应该吧,鸣鸣过来的时候还抱怨今天消息发得晚,他都出门走到刘晓凯家里了,刘晓凯他妈才说老师刚发通知,说不用上课,刘晓凯应该没出门。”
“爸,我跟你说个事,你先别慌,也不用着急,嗯……也先别对刘生他老婆说,刘晓凯他爸刘生被逮了。”
季风觉得这事这么早让刘生家里知道不太好,所以多啰嗦了几句。
“麻痹的,那你不要紧吧,刘生会不会把你供出来。”
“我没事,我有事怎么跟你打电话。”
反正家里现在也帮不上季风的忙,这些事就没必要让家里知道了,季风没把自己跟刘生交易告诉家里,他爸更不清楚今天刘生被抓时季风也在场。
“那就行,你弟吵着饿了,我给他看看附近的外卖哈,你也抓紧吃。”
“好知道了,挂了。”
艹他娘的,今年可真冷,季风没关屏幕,捞起外衣就往风里蹿。他把手揣进羽绒服的兜里,一路踢着石头又跑回熊冯特所在的那栋楼,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,里边一根鸟毛都没有。
季风啐了几句脏话,又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,小基地关押线人或者不听话的马仔都在A3这栋楼前边的笼子里,但季风刚才回来的时候注意到笼子里还是空的,那姓唐那条子住哪去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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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坐吧。”白池打开住处的空调看着唐景珏。
他好像没怎么变,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。
白池说不上来,大概小别胜新婚,对唐景珏的印象也发生变化,她被时间和记忆联合起来欺骗了也说不定。
熊冯特好奢华,白池从病房搬出来以后就住在这个地方,满壁珠玉生辉,摆饰鎏金蘸银,宝气溢满房间,流光溢彩,晃得人眼睛生疼,越发显得没人气,扫地机器人转一圈也得半晌,一个空间内会动的物体只有白池自己。
哦,眼下终于多了个不会说话的活物。
这活物也不出声,细微呼吸都被机器运转的声音盖过,按照唐景珏的性格,白池料想大概问一句他就答一声,不问也罢。
基地的这群建筑从外观上看平平无奇,但内里的装修风格却一个比一个奢侈,它的作用并不仅仅是满足熊冯特的享乐瘾。
原本这块地方是“炎凤”留给他儿子的二号基地,但小基地尚在规划期“金鹏”就锒铛入狱,“炎凤”从“金鹏”入狱后颇受打击,大部分时间都着手于报复警方以及为“金鹏”报仇,逐渐退出基地日常事务的管理,把基地的管理权力悉数交予熊冯特。
小基地的规划胎死腹中,熊冯特把这里改装成了享乐区。
自古清酒红人面,财帛动心田,万金之下必有勇夫。画饼画得合时宜就是激励的企业家精神,基地从打压中恢复生气,就是由这片土地而来。
周围三两村户也有不从事毒品生意的,他们看得清万贯家财没命值钱,但熊冯特许以利好,只要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