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项伯忍不住高声,“你岂可对张公子这般无礼,你……” “无妨,项公。” 张良挥挥手,他此时心情很好,有些压抑不住想分享的喜悦,“项小公子,你且看看外面,看看那些黔首。” 项羽不耐烦地蹙起眉,轻嗤一声:“有甚好看。若会被碌碌无为的蚂蚁推翻,他也称不上暴/君。” 项伯一口气差点上不来。 张良却笑了笑,好似根本没生气:“你说得对,但你可知愚公移山。一个愚公,耗费数年可搬走大山,数百万愚公,耗费多久,能够搬走大秦呢?” 项羽闻言一怔。 “这只是第一步,让我好好看看!” 张良眼底闪过一抹狠辣,“暴君究竟是怎样的人,又会如何破这个局。” 项羽有些头疼,他完全搞不懂这些谋士脑子里在想啥。 “反正我要回学室。” 项羽属于想不明白就懒得想,他抱胸看着张良,“哼,免得那小子真认贼作兄。” 说罢,他便匆匆下了楼梯。 项伯刚想追过去,就见张良摆摆手:“随他去吧。前几日局势还未起来,我担心项小公子会露出破绽,如今大局已定,他去西南学室,反倒是一件好事。” 项伯松了口气,忽然想起几日前出现在这的憨憨小不点。 也不知有何种魅力,居然令犹子念念不忘。 …… …… 被项家人记挂的张婴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 他无聊地捧脸坐着。 本以为这次被扶苏带进宫,会大展身手,所以在过来路上,他绞尽脑汁,思考如何破局。 然而…… 嬴政与扶苏扬长而去。 他被放在公子高的怀中,两人却被赵文,用温和又不失强硬地送去旁殿休息。 “哎。” “小小年纪,为何叹息?” 公子高凑了过来。 他伸了下懒腰,时不时打个哈欠命令其他宫人去备茶汤、果脯,“来,有新上供的,试试。”摆明一副躺平享受生活的模样。 张婴不想看他,一是不想与对方好奇的目光对视,其二嘛,对方实在是有些话唠…… “阿婴,你说为何不让我也跟过去?” “阿婴,为何父皇只愿意让你梳胡子?为何我不行?唉……不说这个,你能教我梳胡子的技巧吗?” …… 张婴都无奈了。 这些问题让他怎么回? 怎么回都感觉在挑拨人家的家庭关系。 只好统统装听不明白。 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,门外忽然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。 “二兄!” “……三弟?” 张婴闻声回头,居然是公子寒风尘仆仆地赶过来。 对方鬓角毛躁,满脸焦虑,衣摆和裤腿上沾了不少泥点子,稍显狼狈。 公子寒冲过来后紧紧地握住公子高的手,先是大声说:“二兄,大事不妙啊……”说到一半,他仿佛才瞥见张婴,瞬间压低了声音。 张婴见状有些好奇。 但公子寒当初在博士学宫那一副拽拽的野心黑曼巴气质过于突出。 张婴看对方这般激动焦虑,莫名觉得有些崩人设的违和。 连吃瓜的心都淡了一些。 也不知公子寒与公子高说了什么,只见原本躺平的公子高,猛地站定,拔高了音量:“什么!什么!三弟,你说的是真的吗?” 张婴被这声嘶吼吓了一跳,下意识扭头。 “是真的!” 公子高脸上满满的真挚和担忧,他双手按住了公子寒的肩膀,“这事千真万确,我刚从议事大殿过来。二兄,你要撑住啊!” “这,这可如何是好啊!” 公子高急得额角都渗出汗珠,在宫殿转圈圈的频率快得几乎能看到虚影,“怎会如此。怎会如此!父皇不像是会失了智的……” 张婴瞳孔地震:这小子也有点虎呀。 公子寒一把捂住公子高的嘴巴,先是警惕的环顾四周,发现并没有宫卫内侍在场,松了口气。然后公子寒将目光落在张婴身上。 眼底闪过一抹厉色,瞬息间又转回温和的神色。 公子寒道:“原来婴公子也在这。二兄刚刚一时……” 张婴忽然打了个哈欠,揉了揉眼睛,趴下装睡。 公子寒:“……” “三弟,他们是在哪个议事宫殿。” 公子高仿佛忽然下定了决心,他反手抓住公子寒的肩膀,“你告诉我,我自己过去。” 公子寒眼底闪过一抹诧异。 显然没想到公子高面对这样的危机,都没拖他一起下水。 他的手指微微攥紧。 之后,公子寒连连摇头,声音有些飘忽地说:“二,兄……这事我也有责任,我陪你一同前往。” “不可。你在宫殿陪着阿婴好了。” 公子高连连摇头,表情有些严肃,“这事你不要参与,我……” “等等,二兄你听我与你说!如果带上他,说不定有转机……” 说到这,公子寒又一次压低了嗓音。 …… 张婴趴在案几,任由两兄弟叽叽咕咕互相言语拉扯,他自纹丝不动。 直到宫殿内没了声音,张婴手指轻颤,刚准备抬头时,忽然身体一个腾空,他竟是被人拦腰抱起来。 他下意识扯住身下人头发。 “嘶!还是第一个敢拽我头发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