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宫里。
郑子衿从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,四肢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无力,她看了一眼四周古朴典雅的陈设,目光落在了袅袅升起的香烟。
这个香,有问题?
郑子衿抓起鹅黄色的纱帐,艰难的坐了起来,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成了浅蓝色的罗裙,布料触感冰滑,价值不菲,她心里猜测抓她的人一定来头不小。
郑子衿跌跌撞撞的起身,鞋子也顾不得穿,雪白的锦袜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向香炉。
她扶住桌子才勉强没有摔倒,倒了一杯茶水浇了上去,看着香炉里的火苗熄去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猜的不错。”
太子推开门走进来,一双丹凤眼含了三分暖意,等到他走进来,门外的宣德关上了门。
虽然只是一瞬,郑子衿还是看清楚了宣德就是抓自己的人。
郑子衿有些警戒的往后退了一步,尽量让自己站直,平静的说道:“殿下这是何意?”
太子坐在她的对面,自顾自的倒了杯水,修长的手指轻执杯盏,淡淡的抿了一口。
郑子衿知晓他的性子,不再多言。坐在他的对面,等着他开口。
“你知道孤请你来的原因。”太子的脸上露出浅浅笑意,却不见任何的喜悦。
郑子衿默然,违心道:“臣妇跟王妃路上遇袭,是太子出手相救。”
太子一言不发的盯着她,把玩着手里的茶盏。沉吟道:“臣妇?”
郑子衿继续说道:“多谢太子殿下相救,臣妇回去定当与世子拜谢殿下。”
“你如今同李瀛倒是亲厚。”太子神情不冷不热,冷冷地说道:“不过,到此为止吧。”
郑子衿一怔,刚想要起身,就被太子用手拽住了胳膊,丝毫不给她反抗的机会,扯开了她的衣袖。
雪白的藕臂上赫然有着一处烧疤,那疤痕有指甲盖的大小,太子的手指轻轻抚摸在上面,双眸眯起,“这个伤疤是为孤所伤,那时候孤自责,你同孤说这像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,还拿着朱笔在上面描绘出形状。”
“当真是栩栩如生,为何伤疤未变,人心却变了?”太子眼神里第一次透露出哀怨之色,他抿着唇,正要低头亲吻上去的时候,郑子衿立刻抽回了手臂。
“请殿下自重。”
郑子衿手指紧攥着手心,别开脸去,这道疤确实是当年她为了保护太子所留,那时候的太子还不是赵贵妃的养子,而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小皇子,她伴读的时候最看不惯那些人恃强凌弱,所以总是同太子玩的好一些。
太子那会性格阴郁,都是云乐兮跟在后面主动攀谈,她为了安慰太子,总会变相的哄着他开心。
可是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女孩了,虽然她也曾想过仗着儿时的情谊依附太子,但是命运的安排已经让她错开了这道轨迹。
她不能背叛世子。
又因为被太子的话打动了几分,兴许还有离开的机会。郑子衿转过头,站起身,发自肺腑的说道:“殿下,你不是曾经那个落魄的皇子,我也不是那个将门嫡女,伤疤是不会变,但是它终究不是牡丹,不管再怎么去粉饰,都是一道伤痕,您还有大好前程,何苦来自寻苦恼。”
“是啊,伤疤就是伤疤。”太子自嘲,走到她的面前,唇角带着清冷的笑容,从牙齿缝里挤蹦出了几个字,字字珠玑。
“但是,孤说是牡丹便就是牡丹。”
郑子衿摇了摇头,觉得无话可说,从他的身边走过。
突然,太子拉住她的手,顺势一扯郑子衿便落入他的怀中,他从背后环臂抱着她,下巴凑近她的耳畔道:“为何不是孤?”
郑子衿双手攥住他的衣袖,立刻呵斥:“殿下,臣妇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,你有大好前程,万不可因此……”
“住嘴。”
太子一改往日的温润样子,强行将郑子衿掰了过来,逼着她直视自己,目光慢慢变的深沉,“你大可不必一直用臣妇来提醒孤。”
郑子衿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,太子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,他没有打算再把自己还回去,想到这里,她抬头对上那双目露寒光的眼眸,淡淡地说道:“因为无缘,是,我曾想过选秀东宫,赌一把你对我的情分来报仇,但是……”
郑子衿停顿一下,她不能让太子记恨世子,继续说道:“但是赵侧妃从中作梗,怕我分去宠爱,故而将我引荐给世子,殿下,你我都不能回头了,所以放了我,现在来得及。”
说完,郑子衿犹豫了一下,缓缓松开太子的衣袖,静静地看着太子,她始终还认为太子本心不坏,而且权利来之不易,将过错推到赵侧妃身上,太子看着养母赵贵妃的面子上,也不能去苛待赵侧妃。
可是她想错了。
太子突然冷笑起来,郑子衿却能看出他眼底涌出的恨意。
她的手指蜷缩在衣袖里,慢慢转动手腕,郑子衿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有几分胜算,但是如果自己放弃这次机会,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。
“现在你不必担心她们了。”太子双手缓缓下移,语气轻柔,似诱哄一般,“乐兮,孤会把你好好的藏起来,让人再也不能觊觎你。”
就在太子的手快要攥住她的手时,郑子衿眼疾手快,快速伸出手,两指之间捏住一支银针抵在了太子的脖子上。
太子没有丝毫的紧张,刚刚的柔情换为轻蔑,“没想到你倒是谨慎,还藏有暗器。”
针尖抵着太子的皮肤,只需轻轻一动,便可扎进皮肉里去。
郑子衿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,但是眼下除了挟持他,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
太子是命人搜了她的身,为她换洗了衣物,但是却忽略她的手链是带有暗器的。
看着虽然只是一把普通的银链,实则每一个镂空球中都插着一根银针,只要转动手腕,将其中一个镂空球下方的银铃铛拽掉,银针便会扎到正面前。
“不是你没想到,只是你没有搜到我身上有这个暗器。”郑子衿的身体因为迷香还未全部恢复,此刻拿着银针挟持太子也是强撑。
她离得这样近,几乎可以嗅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