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余糯久违地做了一个梦,梦里她好像被绑在一个地牢里,身上缠了一圈圈的铁链子,最粗的那根捆在脖子处。
她有些害怕用力挣扎,却不成想铁链越来越紧,脖颈处的铁链也开始慢慢收缩,氧气似乎都被抽走。
她根本无法呼吸。
恍惚间,她仿佛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,看着自己痛苦挣扎,看着铁链在她身上缠绕。
一寸一寸,慢慢侵占。
“不要。”她大喊一声,想迈过去,发现脚踝被捏住了,她拼命挣扎,“放开,不要。”
“救命,救命。”余糯忽然从床上坐起来,左边胸脯下的心脏在快速跳动,心脏检测仪也发出声响提醒。
缓了好一会儿,她才平复下来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手机上。
她打开看,只有一条企鹅未读,是唐屹给她发的。
T:语文作业是什么?
消息是昨天十点半发的,她那个时候已经睡了,没看到。
想着现在已经一点了,余糯不打算回,她把手机摁灭,重新躺回床上。
许是那噩梦太过害怕,余糯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还很精神,实在无聊她从桌子上拿起手机,给唐屹回复。
糯米:就放学的时候发的卷子。
那边秒回。
T:还没睡?
余糯挑眉,没想到他还在线。
糯米:睡了又醒了,你呢?
T:在看热闹。
糯米:?
糯米:大晚上看什么热闹?
T:猜?
糯米:……
不想回答他这么没营养的问题,余糯放下手机继续酝酿睡意。
可能是和唐屹拌嘴分散了注意力,下半夜余糯睡得无比香。
一觉到天明,连早饭都是在路上吃的,到教室的时候,正好打上课铃。
向圆不忘从作业苦海中抬头夸她一句,“糯糯厉害啊,时间管理大师,一秒不差。”
余糯只来得及回她一个微笑,便快速从书包拿出课本。
虽说是理科生,余糯理科一点也不好,当时文理分科,她刚开始是选的文,但母亲说学文分数高,可以选择的专业少,硬生生让她从文科生转到理科班。
离开舒适的文科区,学起理科她格外费劲。
不仅数学,物理化学也是一团糟。
只有生物还好点,勉强到七十。
化学课老师有事请假,让课代表发了张卷子,这节课写,下节课讲。
他们这个时间段正好学的是有机化学,每个分子式都是长长的一大串。
看着满卷子的羧基羟基,余糯不知该从哪下手。
努力做了半节课只做出几道题,还没把握对不对。
比起已经做到最后一个大题的唐屹,她四分之一都没完成的战绩实在惨不忍睹。
看着唐屹做完最后一个大题,余糯把自己卷子往两人中间挪了挪。
用手指戳戳他,“这个怎么做啊?”
唐屹扭头,看向小姑娘视线里的那道题,是个属性分类。
他淡淡开口,“羧基与水互溶吗?”
余糯思考了好一会儿,也没想到什么时候学的这个,根据感觉瞎说道,“不溶吧?”
唐屹抬头看她,小姑娘一脸懵懂,小鹿似的眼睛低垂着,蝶翼般的睫毛轻颤,两人此刻距离很近,夏天的衣服又薄又透,唐屹一动,甚至能感觉到小姑娘里面衣服的轮廓。
他喉结克制地微滚,眸子里氤氲着说不清的情绪,“溶。”
说着,他骨节分明的手指,指向那道题,“记个知识点,羧基羟基都是亲水基。”
余糯听话地写下来,十分积极地问,“什么是亲水基?”
“可以和水互溶。”
密密麻麻讲了十几分钟,余糯才弄懂了这道题。
她反应慢,中途好几个简单的细节点,反应不过来,本以为唐屹那不耐烦的性子肯定得嘲讽她,或者直接嫌她笨放弃,可没想到少年没任何抱怨,认认真真给她讲了好几遍。
不知不觉就走了神,视线顺着握着笔的指尖,上移,目光里是少年流畅锋利的轮廓线条,和高挺的鼻梁,再向上,是那双浓黑又深邃的眼睛,以及那颗泪痣,俊美中加着冷然。
不得不承认,在一中,论颜值没人比得过他。
看学校表白墙就知道,大把女生匿名向他表白,至于为什么不当面说,大概是因为他不说话时身上自带的那股戾气,让人看着就不敢靠近。
但尽管这样,高一刚开学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的女生觊觎美貌,给他递了情书,结果他直接无视,连个眼神都不给,时间长了,他冷酷不近人情的性子就传开了。
也没人再明面上告白,当然这些都是余糯听向圆讲的。
和她认识的唐屹不像一个人,她眼中的他,虽然不爱说话,但偶尔会逗逗她,更没有不近人情。
余糯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,她有点想知道,如果唐屹浑身被铁链缠住,他会不会也像她那样无措又害怕。
很快这个想法被打败,不会,以他的性子,肯定会把链子扯断。
即使粉身碎骨,他也会努力给自己一个自由。
唐屹手指微弯,关节轻敲课桌适当提醒某个走神的小朋友,“余糯,听题。”
“嗯?”余糯反应几秒,回过神来,有些窘迫地低头,“哦!”
收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,余糯老老实实听唐屹讲,他的思路简单明了,讲解也清晰,对于她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来说十分友好。
二十分钟过去,余糯已经从刚开始的什么都不会,进步到会做一个类型的题,小姑娘抻了抻了腰身。
甜甜给他道谢,“谢谢你啊,唐屹。”
唐屹身体靠着后面桌子,姿态随性慵懒,下巴微扬,示意她空空的水瓶。
两人在这方面已经合作了两个星期,实在默契,余糯立马会意,起身拿起自己的空水瓶,和唐屹还有半杯水的水瓶去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