业诊断中，他就明白，朵朵的病情不太好。但至于最终诊断是什么，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。可是如今看见谷雪的表情，他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。
谷雪又仔细看了看屏幕，缓缓开口道：“真的不太好，可能……要手术。”说这话时，谷雪已经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到了白扬脸上。她看到白扬目光暗了下去，顿了一秒，又问道：“怎么手术？”
谷雪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波澜，她作为医生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样闪烁变化的目光。但是想到白朵朵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，花样的年纪，心里不免还是多些感叹。一时间竟有些迟疑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白扬说到：“但说无妨。”
谷雪看了看白扬，他此刻的目光里又多了一分坚定。她开口：“可能要切胃。”她看见白扬在听到“切胃”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又凝重了几分，很快又开口说道：“哦，我解释一下，不是全切，是把这块病灶切掉，大概1/4吧。”
白扬点点头，沉默了一会，又问道：“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？”
谷雪摇摇头：“如果早点来，哪怕早两个月，可能内镜手术就能解决，但是现在……不行了，只能……”说着，用手在自己的胃部上下一划地比划了一下。白扬看懂了，是说开刀的意思。
又是良久的沉默。这种时候无论对于病患、家属还是医生，都是很煎熬的。善良的人都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病痛，无论他代表的立场是什么。
突然，谷雪“啊”了一声，打破了沉默。她似是想起了什么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起来，不一会儿，一份资料就被找到并打开。她将显示屏推到白扬面前，说到：“这是最近刚出的一篇国外的关于这种病的治疗方案的报道，没有进行手术，你可以看看，或许对你有帮助。”
白扬听到这个消息，灰暗的目光立刻又亮了起来，点点头，很认真地看着屏幕。谷雪真是有些累了，支撑不住趴在了桌上。她看到白扬一开始一只手臂支撑在桌上，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，大概是读到了关键信息，原本支撑在桌上的那只手臂抬起，手扶在了下鄂处。真是优秀的下颚线啊……谷雪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，然后紧紧闭上。
白扬从这份资料中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些希望，但是有一段内容不太懂，所以用手指在屏幕上很自然的叫了一声：“谷医生，这段话是什么意思？”半天没有得到回应，白扬才转过头来，却看到谷雪此刻已经趴在桌上睡熟了。
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下半边都埋在手臂中，一缕晨光从窗上斜射下来，照在她光洁的额头上，甚至能看到她额角上细碎的绒毛，长长的睫毛随着她均匀的呼吸上下律动，眉头还紧皱着，似乎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。他合作过的女演员不少，近距离接触的也有几个，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一个女孩子。
从昨天偷听她的两次谈话加上她今天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间，他大概知道她应该是很久没休息了，至少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，他实在不忍心叫醒她。朵朵的事真要是出国也是急不得的，睡吧，好好休息下。想到这里，白扬收回了目光，看了看时间，七点多，差不多其他人要上班了。他重新戴好口罩和帽子，悄悄离开了办公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