蟠桃园内,一片片桃树枝繁叶茂,碧绿枝叶中颗颗硕大的蟠桃仿佛抹了胭脂的姑娘俏脸,清甜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。园内的花亭处,一只毛脸雷公嘴、头戴凤翅紫金冠、身穿锁子黄金甲、脚着藕丝步云履的猴子正侧卧而眠。这时,几只蜂蜜绕着猴子飞个不停,发出“嗡嗡嗡”的响声,睡着的猴子挥挥手、翻个身,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笑,“大圣好有闲情逸致,这回怎么没睡在桃树上?”
孙悟空一跃而起,三个貌美的女子站在面前,右边一位穿一袭蔚蓝棉麻衫裙,一双圆圆的杏眼灵动慧黠,俏而不俗,只是颇为面生;中间一位身着绛紫纱衣,娇如朝霞,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,称得上是国色天香;左边一位蛾眉青黛,面若晶莹美玉,白衣凌风,广袖飘飘,他认得正是广寒宫的姮娥仙子。
孙悟空近前作礼,“姮娥仙子,好久不见了,一向可好啊?”
姮娥微微一笑,答道:“多谢大圣关怀,姮娥一切都好,对了,这两位是花神黄令徵、西池仙子董双成。”
黄令徵拱拱手,开玩笑道:“大圣不会又重操旧业,来这里偷蟠桃吃吧!”
孙悟空毫不生气,笑嘻嘻地说:“现今俺老孙想吃蟠桃还用偷么?”说着,从怀中掏出请帖道:“瞧瞧,这是什么,等到蟠桃大会,老孙自然能一饱口福。听说花神的百花酿醇厚爽口,配上蟠桃滋味一定不错。”
“百花酿管够,只要大圣不捣乱就好。”
“阿弥陀佛,”孙悟空双手合十,表情倒不怎么正经,“俺老孙已修成正果,早不干那些勾当了。”
董双成想着孙悟空毕竟是佛门中人,并且没见到他以前就听说此猴喜怒不定,如果真的惹恼了他怪麻烦的,便打圆场道:“花神一贯喜欢说笑,大圣从前管过蟠桃园,来此怀旧也属正常。”
“说对了,老孙我就是想来看看蟠桃园和五百多年前相比有什么不同。我早听说王母派了身边的心腹仙子掌管蟠桃园,原来就是你呀,不过在这里有的看、没的吃,也不算什么好差事。”
“大圣说笑了。”
此时,不远处传来众人的脚步声,孙悟空率先向来人的方向跑去,打头的二人皆器宇轩昂,其中一人身着米黄神鸟暗纹衣裳,头戴金冠,深目薄唇,隐隐有些面色不善;边上一位龙肩凤颈,穿银色龙纹圆领袍,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;再后头跟着许多天兵,以及慢悠悠闲庭信步的杨戬。
孙悟空懒得理会旁人,只冲着杨戬招呼道:“杨小圣,你也来蟠桃园游玩呀!”
黄令徵等也紧跟上前,“今儿的蟠桃园可热闹得紧,连雷神和雨师都纡尊降贵。”
孙悟空有些惊奇,扬着下巴问:“雷神?雨师?雷公我认得,什么时候换人了?还有司雨不是由四海龙王掌管么?”
杨戬走到孙悟空面前,眼神里藏着锋利的精光,指指常先和商羊,回答道:“常先和商羊皆是上古神仙,可以说是几位雷公和龙王的上司,地位超然,可不用直接打雷布雨,所以闲得很。”
商羊语气生硬地说:“我等奉普化天尊之命搜查平仲树精的下落。”
孙悟空大笑道:“早就听说最近雷部乱成一锅粥了,果然如此啊,居然跑到蟠桃园搜查,难道树精和老孙一样爱吃桃子么,哈哈哈哈,简直笑死老孙了。”
商羊冷冷道:“我们查过那树精久居凡间五行山,曾与孙大圣是旧交,而偏偏大圣刚来,树精就消失了,可真凑巧。”
孙悟空怒火瞬间窜上脑门,一根棒子拿在手里甩个不停,“你这鸟人什么意思,自己看管不力弄丢了囚犯,就赖别人。哼,想让老孙当替罪羊,门都没有,惹着了我,先吃你孙爷爷一棒!”
商羊见孙悟空言语粗俗,自个儿不好和他一样撒泼,语气稍缓,“一颗蟠桃就能够让那树精恢复法力,他极有可能来蟠桃园躲藏修养,所以我们想在园内搜一搜,得罪了。”
黄令徵嗤之以鼻,“蟠桃会将至,西王母命我等在此清点蟠桃,预备盛会,你们大肆搜查,如果桃园有所损毁,何以向王母交代?”
常先躬身一揖,插言说:“几位何必为了区区小事伤了和气,神霄府也是按照天规办事,不只是这蟠桃园,天庭各处均会搜查,而且我们搜的时候会十分小心,不会损坏园子的一草一木。”
“倘若大圣坚持不让搜,岂非做贼心虚?”商羊眉毛上挑,补充道。
“呵,我能心什么虚,你们搜吧搜吧!老孙倒很好奇你们能搜出什么来!”孙悟空将金箍棒向地下一敲,身体挨着棒子向边上一靠让出路来。
商羊、常先兵分两路往园子深处搜寻,杨戬本来懒得凑这个热闹,却见孙悟空躲在一旁,眼睛骨碌碌地转溜,朝自己使了个眼色,忽而拔下一根猴毛,悄悄地对着一棵挂着三四个尚未成熟蟠桃的桃树轻轻一吹,猴毛飘向那树的树枝,整棵树摇晃起来。
黄令徵留意到孙悟空的小动作,有些担心地小声问姮娥,“大圣不会真闹出什么故事吧!”
姮娥却没看到适才那幕,不解地摇摇头,“且再看看吧。”
杨戬明白孙悟空的用意,对商羊带来的手下指指孙悟空做过手脚的桃树方向,说:“那边还没搜过,你们过去看看。”
那些天兵应声前往,不多会儿传来“哎呦”一声,等到众人回神赶过去,只见地上躺着两个青色的桃子和一根断了的树枝,几个天兵围着颗桃树面面相觑。
董双成弯下腰捡起蟠桃,又抬头瞅瞅树枝,蹙着眉唉声叹气道:“这桃子还没熟就掉了,可惜,太可惜了。”
黄令徵似乎知道了什么,眯了眯眼睛,视线穿过桃树落在对面的杨戬和孙悟空身上。杨戬感觉到黄令徵的目光,稍稍一怔,就见黄令徵已转过脸去,跨前一步对商羊道:“好好的桃树弄成这样,时间还刚好在蟠桃大会前,神霄府总得给个说法,不然,别的仙家会以为雷声普化天尊故意让王母难堪呢!”
听出黄令徵冰冷的话语中充满不悦,商羊有些尴尬,睨了眼身边的天兵,几人立刻单膝着地拱手说,“小神等只是轻轻拨了拨树枝,不知怎的枝桠突然就断了,小神等知罪。”
商羊觉出不对,“这是神树,怎么可能轻易被损毁,其中蹊跷尚需查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