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“玩偶的留音应是前辈所为吧。”沉月当时便很奇怪,为何另一只玩偶的留音那么死板,“您想让真相大白,却又怕被仇人发现,让真相彻底掩瞒,不得已留下线索,而后孤身藏于暗无天日的密道中,时时刻刻等待希望的到来。”
沉月目光平静地看着她,说出了最后一句话,“但我不愿欺骗您,阿杳,死了。”
随着她的话语,水青泪水盈满眼眶。她仰头一一看过这静室的每一处,终于在最后几字时崩溃大哭。
十几年,她等了十几年。
等来的却是阿杳不在人世的消息。
恍惚间,她又看见夫人痛苦残破的身体。那个骄傲了一生的女子,满手鲜血地将女儿交给她,用恩情祈求她将女儿带走,而后重新回到丈夫背后,共同御敌。
他们为她与阿杳小姐杀出了一条血路,满含希望的期待她能将女儿扶养成人。
“正道枉死,邪魔永生!天道不公,天道不公啊!”
水青滑落在供桌旁,泪流满面间,她仰面咳出一口鲜血,满头青丝渐渐变白。
而她……
而她却沉浸在仇恨的梦魇中,终日不得安眠。
她朝虚空伸出手,愧疚哽咽:“夫人,城主,奴对不起你们的嘱托……奴对不起你们啊!”
沉月紧攥的拳头松开,许是有了阿杳的身份,她看见女子此时模样竟有几分苦涩。
满头青丝一瞬变白,若是可能,她怕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阿杳的命。
不知何时,水青踉跄着站起来,在沉月的目光下,她满脸泪痕地走过来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。
“姑娘,奴恳求您,报仇!为他们报仇!”
水青欲伏身磕头。
沉月半蹲而下,她控住女子双肩,眼神清明而坚定地说道:“水青前辈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“天不予公正,那便自取。”
水青双眼含泪,她缓缓点头,“那便自取……”
“水青前辈,将真正的仇人告诉我吧。”
水青舒缓了一口气,她眼中浮现点点恨意,道:“是现任城主,钟肃。”
心中隐约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证实,她一直疑惑如今的钟肃与玩偶中所说全然不同,沉月追问道:“莫非钟肃嫉妒姚城主?”
“不。”水青摇了摇头,神色恐慌而痛恨,“他根本不是钟肃!”
沉月握她双肩的手掌微微用力。
不是……钟肃?
水青明显焦躁,她攀上沉月的手臂,嗓音颤抖:“夫人告诉我,她与城主意外发现钟肃往府中运送半妖,他们跟随而去,竟发现他在血浴!”
白皎当即严厉地质问他:“钟肃,这可是邪术,将来是要遭报应的!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?!”
血池诡异可怖,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嘶吼咆哮。
钟肃慌乱地请求:“我、我只是一时被迷惑,白皎,我不会再这样了,你别告诉其他人。”
见白皎冷脸不语,他又转向姚古,“姚大哥,你们相信我,我发誓绝不会再用此邪术了!”
姚古拧眉不悦,终是顾及兄弟情分,“皎皎,或许他只是遇人不淑,有我们两个看着,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了。”
白皎神色松懈几分,冷哼一声,“若不是你还有妻子女儿,我定要好好鞭策你一顿。”
后来他们确实没再发现过钟肃修炼邪术,便也渐渐忘却了这件事。
只是在一次与外城会盟归来时,他们被人在山谷中偷袭,而最擅长的灵器全部损坏。
白皎与姚古孤注一掷,欲引爆自身,换钟肃、阿杳与水青一条生路。
但就在这时,他们发现无人攻击钟肃,而他神色阴郁奇怪,竟像是面皮之下藏了另一张脸般怪异。
两人立刻明白了事实,以为钟肃不满嫉妒,从而叛变。
白皎当机立断,用了一直珍藏的传送球,趁机将水青与阿杳送了出去。
白皎满心失望,她尝试唤醒他的最后一丝善心:“钟肃,你这样对得起我与阿古,对得起还在家中等你归来的妻女吗?!”
“钟肃?不不不。”那张属于钟肃的俊秀脸庞狞笑一声,“早在钟肃使用第一次邪术时,他便不是他了,你们没发现吗?“他”的每一次欲言又止可都是在向你们求救。”
白皎目光呆滞地倒退两步,她回想起,钟肃每一次叫住她,总是纠结而又痛苦的。
而她都是不以为然,甚至与他作对,故意将姚古拉走。
白皎身子晃了晃,幸好姚古及时将她揽住。
“我们亲手杀了钟肃……”白皎眼神空洞,“阿古,我……亲手杀了阿肃。”
姚古肌肉紧绷,咬牙道:“皎皎,我们要替阿肃报仇!”
“钟肃”命人将他们团团围住,见两人皆是眼眶通红,恨极了他的模样,“钟肃”猖狂大笑:“可惜那白痴修炼邪术的目的竟然只是壮大琳琅城,更没有什么修炼天赋,不然老夫早就将整个琳琅城占为己有了。”
“邪魔,我定要杀了你!!”白皎被杀心占据,竟显出了原型,巨大的雪猫一尾横扫过去便杀了近半的人数。
姚古亦趁此直直攻向“钟肃”。
可惜琳琅城人天生以灵器为主,自然敌不过“钟肃”修炼的邪术。
最后姚古被一掌穿心,他嘴唇动了动,什么都没说便咽了气。
白皎早就杀红了眼,隐隐有入魔的征兆。
可敌人源源不断,白皎在不停的攻击之下,妖力早就枯竭,她绝望地看了眼死不瞑目的姚古,凄厉地低吼一声,最终选择自爆。
……
孤独而冰冷的密室中,女子的声音止不住地哽咽嘶哑。
她恨“钟肃”,恨天道不公,更恨自己的胆小懦弱!!
雪猫一族,子嗣凋零,早就避世不出,若是她能有勇气躲过追捕,去寻夫人的家人,阿杳便不会死。
只是一切都晚了,她早已不记得夫人回家的路,也忘记了自己的一生。
她将仇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