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她一块手帕,“今日城中开展剑试大会。”
剑试大会……
满池鲜血与嘶吼声一闪而过,沉月捂住抽痛的额头道:“阿祁,我好像得去一趟剑试大会。”
子桑祁扶着她,让她躺下,轻柔道:“别担心,已经安排好了,等你的伤好一些再去。”
羊义的医术精湛,过不了几天,应该就会痊愈。
但沉月此时皱着眉,神情痛苦。
子桑祁将她捂住头的手拿下,妖力源源不断地输送,他无奈地哄道:“头疼的小姑娘,想不想听故事?”
才十六岁,比他小那么多,可不就是小姑娘。
沉月忍住头疼,虚弱地说:“……想。”
子桑祁咳了一声,道:“从前有一只小猫,它有很多兄弟姐妹,但它却是最弱小的那一只。”
沉月唇色苍白:“然后呢?”
子桑祁揉着她的手心,声音柔缓似棉说:“小猫很笨,化形都不会,总是被其他伙伴欺负,……有一天,它被狼群捉住。”
他皱眉,想了想道:“小猫摇身一变,成为了狼王,原来它是混在猫群中的奸细,它找到了猫群的弱点,带领狼群霸占了小猫们的地盘。”
沉月眼角沁出泪珠,眨了眨眼,“小猫们输了吗?”
子桑祁瞥了眼她发间蓬松雪白的耳朵,昧着良心说:“就在小猫们绝望的时候,一个威风凛凛的龙少年从天而降,他打跑了坏狼,猫族长为了感谢他,打算将全世界最漂亮最雪白的小猫嫁给了他,龙少年问小猫——”
子桑祁目光柔和:“全世界最漂亮最雪白的小猫,你愿意嫁给我吗?”
沉月咬着苍白的唇,快要咬破,唇齿间却横过来一节柔软又坚硬的物什,她放弃自己的唇瓣,去咬那节指骨。
子桑祁温柔地注视着她,又问了一遍:“全世界最漂亮最雪白的小猫愿意嫁给那位龙少年吗?”
纯粹的妖力暖融融的,流向四肢百骸,疼痛暂且消弭,沉月松开那节指骨,露出上面沁血的牙印。
她急促地喘息着,闭着眼,声音低哑说:“…愿意。”
小猫愿意嫁给勇敢的龙少年。
子桑祁眼睛晶亮,竖瞳控制不住的扩大。
他嘴角扬起笑意,又绞尽脑汁想了几个童趣的故事。
沉月紧蹙的眉渐渐松开,呼吸也平稳下来。
然而他伸手去擦拭她额头的汗珠,却被她下意识偏头躲过。
子桑祁失望地收回手,看来那段记忆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。
若他真的是从天而降的龙少年,是不是就能被小猫姑娘接纳了?
子桑祁眼睫低垂,牙印上的血滴往外冒,顺着手掌流下。
可他终究不是。
他沉默地坐了一会,最后掖了掖被褥,轻声道:“好好休息,一切有我。”
他起身离开房间。
一连三天,沉月都没再看见子桑祁的身影,耳边是老大夫唠叨的声音。
“姑娘呀,万不能再使用强行使用那剑了,若不是这次及时,你这全身经脉就真的毁了。”
沉月靠在榻边喝着黑乎乎的药,面容平静。
“你可知经脉尽断的后果吗?”老大夫孜孜不倦地教育:“那可是终身瘫痪啊!你这姑娘怎么能意气用事呢?遇到仇人可以找殿下帮忙,他那么重视姑娘你,断不可能让你伤成这副模样。”
羊义说得口干舌燥,见沉月将苦涩的汤药喝完,忍不住又想继续说教。
沉月空洞的眼睛看着他,抢先一步道:“老先生,阿祁在哪?”
“阿祁?”羊义一愣,旋即想起殿下的本名,笑呵呵道:“姑娘找殿下什么事啊?”
沉月垂下眼,手指摩挲着被褥,“头有些疼,想让他讲故事。”
讲故事?
羊义忍着笑意,年幼时的殿下,总是缠着族中老人讲故事,还偏好比较恐怖的故事。
小殿下面无表情的听完,眼睛却是亮亮的。
羊义道:“殿下这几天好像有事情在忙,姑娘莫担心,等殿下忙完便会回来了。”
羊义收拾了药碗,柱杖出去了。
房中只剩沉月一人,她抿唇看向整个房间,模糊的视野中空荡朦胧。
的确只有她一个人。
雪白毛绒的猫耳失落地耷拉着。
骗子。
明明就是生气了。
沉月将被褥盖住整个脑袋,冷淡地想:她一个人早就习惯了,对她好的都是抱有目的,不是吗?
父母如此,家族如此,他亦如此。
失去的记忆如潮涌,每想起一段便头痛欲裂,她望着窗子透过的迷蒙月光,夜不能寐。
沉月翻了个身,失神地看着床榻内侧,仿佛脑海中的疼痛不存在般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咬住唇,漆黑的房间响起一声低低的泣音。
沉月死死咬住唇瓣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忽然,她身旁微陷,暖香中有更为馥郁的花香袭来,他轻声问:“要听故事吗?”
才十六岁的小姑娘,终究抵不过莫名其妙的委屈,哑着声说:“要。”
她的手被握住,暖烘烘的妖力滋养她的身体,黑暗中,她静静听着少年讲的童话故事,眼泪啪嗒啪嗒打在方枕上。
经过这一夜,沉月原以为他们已经和好如初,可谁知,白天出现的依旧是老大夫。
少年只有在夜晚,才会出现在榻边,温声讲着故事。
直到第七日,晨光熹微,剑试大会最后一日。
沉月摸索着,穿上一身青色衣衫,老大夫告诉她,只要不剧烈活动,长好的经脉便不会再次断裂。
只是坐在梳妆台前,她犯了难。
她直觉剑试大会很重要,不能蓬头垢面的出现。
但古人的发髻让她一筹莫展。
甚至,她连铜镜中的自己都看不清。
就在这时,房门被推开,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。
少年走到她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