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原地,仍觉得不对劲,那些疯狂的蜜蜂不可能是神经病少年带过来的,只可能是——
——沉月浅褐色眼珠转动,看见了只剩半边树身的美人树。
“……”
沉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终于迈出步子处理那半边树,她没多犹豫,直接用火烧了树,烧焦后一股撩人的香味扩散。
她猜想,应该就是这香味将蜜蜂招惹来的。
她灵台的波动过于大,系统听见后,沉默了下,说道:“我刚刚解析出来,这树并不是普通的异木棉,而是变异异木棉,能分泌并散发出香味吸引噬毒蜂,而被噬毒蜂刺中,会全身经脉逆流,轻则修为全失,重则丟命。”
系统的机械音飘忽,“这次是我看错那小子了,害的宿主如此狼狈。”
沉月眼神如冰,长睫覆盖住浮现的狠,美人树残留的花瓣在她指尖被捻碎成花泥。
此事的爆炸声与波及颇大,将花园炸的不成样子,次日这件事便传到了其他峰耳中,这种事毕竟不是小事,不多时便传了满宗。
白家虽然权力很大,但是不在青泽,阻止传闻流动时,已经发现十几个版本了。
白诩送树也是光明正大的,许多弟子都目睹了,碍于白家的权势,他们明面上虽不说什么,但私底下都传开了白诩胸襟狭小,看是送礼道歉,实则报复。
白诩自然听说了,但以姜师姐现在的脾气,他觉得他会被吊起来打一顿。
可是树毕竟是他送的,他回去问他爹了,那树是变异异木棉,夜中分泌花蜜,对噬毒蜂有致命的吸引力。
所以,白诩悬着一颗心脏踏上了踏云峰的台阶。没御剑飞行,是他对姜师姐的歉意。
等到从不爱运动的小少爷气喘吁吁的爬上踏云峰,走到沉月的院子,他僵在了原地。
他爬了半个小时的山,终于站在院子前,看到紧闭的门上挂着一张木牌,上面写着——
白诩与神经病不得进入!!!
小少爷黑了脸,气冲冲地御剑回去。
他爬上山可不是找骂的!
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柱香时间后,白诩探出头,把从家里带来的小厮当归叫进了屋。
当归替他到了杯茶,恭敬道:“少爷,您找我有何事?”
白诩润了润喉,看了看精致繁丽的房间,确认没人才说道:“如果,本少爷无意犯了错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当归便激动得如同自己被诋毁了般,“不可能的,少爷不可能会犯错!”
白诩平日最喜欢他这个殷勤劲,现下却有些傻眼。
“我是说如果!”
当归坚定道:“没有如果,少爷没有错!”
白诩:“……”
行吧,死脑筋一个。
自己的小厮行不通,白诩便去找平日里自己的小跟班。
谁知小跟班一直推辞,还说自己病了,窝在屋中不出来。
白诩简直气死了。
他又不是没脑子的白痴,当即便发话他们之间从此再无情义。他装作走了,躲在墙角,听到屋里对话。
“切,要不是他老子家有钱,谁愿意跟他有情义,心胸狭窄的小人。”
“就是,老子虽说平时没少占便宜,但也不会下这种黑手,听说姜师姐的整个院子都被毁了。”
“真的?!我昨天还摸了那棵树了!别出什么事吧,真是晦气!”
白诩浑身气的发抖,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忍住,没进去将两人揍个半死。
他失魂落魄的走回去,竟然敏感的认为路过的人都在议论他。
重新回到水云峰时,那种错觉才消失不见。
他方知道姜沉月被整个玄天仙宗议论孤立的感受。
压抑窒息,浑身血液仿佛倒流。而姜师姐承受了整整十几年。
白诩走在水云峰的路上,迎面遇见了神色焦急的燕灵。
燕灵面色一喜,“白师兄!”她提着裙摆跑过来。
白诩没有心思说话,扯唇笑了笑,便绕过她回房。
燕灵追上去,手臂一挡将他拦住,“白师兄,噬毒蜂这件事我相信师兄,白师兄这般好,一定不会做这种事!”
白诩看了她一眼,燕灵继续说:“而且姜师姐本来就是这种性格,无论利弊都不会出面解释的,这件事肯定不会是师兄你做的,白师兄你快去跟姜师姐说,让她解释!”
白诩沉默,他看着开朗善良的小师妹,回想起他第一次因为燕灵暗中破坏姜师姐名声的事。
从燕灵与姜师姐比试输了开始。
被弟子所敬仰万众瞩目的姜师姐成为了避而远之的存在。
姜师姐为了赢比赛不惜作弊。
姜师姐利用外门弟子阻挡妖兽进攻。
姜师姐冷面无情,将犯错弟子打的头破血流。
诸多传闻,让姜师姐在玄天仙宗处境艰难,一颗天生闪耀的明珠被蒙上灰尘,任人议论。
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。
他甚至觉得燕灵会因此对姜师姐愧疚,而从未告诉她。他认为自己心思阴沉,根本不配与单纯的小师妹在一起,只要能守着她,不让她受到伤害就够了。
而现在,小师妹睁着澄净的眼睛,让他去找他愧对已久的人对峙。
锦衣玉食从无烦心事的小少爷忽然间痛哭出声,不顾众人目光又跑到踏云峰上。
那块牌子还在,白诩不停拍着门,“姜师姐,我知错了,我不该带人欺负你,不该挖坑害你,我不该,呜呜呜,姜师姐对不起。”
接连不断的拍门声断开,门被打开,沉月将他狼狈的样子收入眼底,淡声问道:“白师弟有何事?”
白诩看见她的浅褐色眼眸无波无澜,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所被人议论的姜沉月,赶紧擦擦泪道:“姜师姐,我真的错了,你原谅我好不好?”
沉月忽然笑了一声,嗓音中却全是冷意,“白小少爷,你以为这件事为何会传播的如此之快,你以为为何没人怀疑真相。”
白诩眼珠滞住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