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,打车回了御景园。 傅湘文刚做好饭,还戴着围裙。 听到声响,以为是纪成欣回来了,一边说话一边挑起眼皮朝玄关看去,“今儿这么早下班……” 话没说完,看到纪成双薄薄静静的身子,傅湘文的声音戛然而止。 她的目光远远地望着她,一眼发现她脸色不对劲,登时心一怵,快步走到近前。 她紧张地问:“闺女,咋了这是?怎么脸色这么难看?” 这个模样,像极了一个多月前,她拉着行李回来,告诉她离婚了的样子。 一想起这个,傅湘文心里直打鼓。 纪成双抿了抿唇,极轻地摇摇头。 傅湘文拿起她的手,冷得就跟冰块似的,没有一丝温度。 她心里咯噔一下,更急了,“天呀,这手怎么这么冰,是不是出啥事了?闺女,你说句话,可别吓妈妈,到底发生啥事了?” 纪成双鼻子一酸,眼泪瞬间盈满眼眶。 泪水猝不及防掉了下来,她起初咬着唇,忍着。 可到后面忍不住了,脆弱地张开双臂抱着傅湘文,埋头在她肩上,一句话也不说,顿时哭了出来。 她哭得隐忍,肩膀一抖一抖的。 傅湘文的眼睛一瞬间红了,“想哭就哭吧,有妈妈在呢。” 听到这句话,纪成双没忍住,彻底哭了出声,她紧紧抱着妈妈的腰,哭得无助地像个孩子。 傅湘文心里那个疼呀。 她的闺女,她了解。 那么懂事乖巧,不到承受不了的地步,绝不会哭,更不会轻易让人担心。 得受了多大的委屈,才能让她哭成这样? 傅湘文的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,等她哭累了,发泄完,把她领到沙发那去坐下。 抽了几张桌子上的抽纸,给她擦眼泪。 傅湘文的眼圈红了又红,心疼得不得了,“你跟妈妈说,是不是厉云霆又欺负你了?” 她能感觉到的是,这次的情况,比上次更糟糕。 纪成双抬起双手,擦去脸上的泪,好半晌,终于情绪缓和下来,哭得红肿的眼睛望着傅湘文,将厉湛弘找她的事,说过的话,都告诉了她。 傅湘文激动地破口大骂:“厉湛弘他算个什么东西,竟然把话说得那么难听,当年要没有你,厉云霆还能活吗?行,就算他有钱,能找着合适的肝源,可你当时才二十岁呀,你一个女孩子,年纪轻轻就义无反顾把肝捐了,自己还没休息好,就要没日没夜照顾他这个病人。” “现在他身体好了,恢复了,就嫌弃你的出身不好了,给他厉家丢人了!他厉湛弘就怎么好意思?真就是个狼心狗肺,无情无义,猪狗不如的老东西!我呸!” 傅湘文的性子本来没那么火爆,甚至可以用端庄来形容。 可厉湛弘的话太过分了,直接令她失控。 纪成双苦笑,“瘸子的腿好了,就不需要拐杖了。” 顿了顿,她释然地说:“门户不对等,关系就会不平等。” 虽然厉云霆对她,一直有情有义。 但没有爱情,全因为责任罢了。 她很感激,只是,她太贪心了,她想要爱情,想要他真正地爱自己,要一段平等的婚姻关系。 有一点,厉湛弘说对了。 那就是她和厉云霆之间,永远隔着一个安柔。 他爱的人是安柔,不是她。 傅湘文眸色暗淡,无声叹了口气,“都怪妈不好,如果妈妈有能力,你就不用受这个委屈了,如果……“ 如果她不是答应过,不到万不得已,不能说出那个秘密。 她真想,现在就说了。 也不至于让她的女儿,受这些屈辱! 纪成双勉强扯了扯唇,安慰她说:“妈,我没事,我觉得这样很好,真的,我会尽早跟他说清楚,搬回来住。” 圈子不同,不必强融。 无法跨越的阶层,强行跨越,只会粉身碎骨。 她真的,累了。 看着她恬静的脸庞,傅湘文嘴唇动了动,叹了口气,终究忍住了,什么都没说。 纪成双拿起手机,打开微信,给他编辑了一条信息。 发送出去后,不出几秒,厉云霆的电话打了进来。 “好端端的,怎么要回家住?”厉云霆语气关切,仔细听,还发现有些紧张。 纪成双不让自己自作多情,疏冷地说:“回家住,哪有这么多理由。”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。 不等开口,纪成双疏离道:“没什么事,我先挂了,你不用担心我,我没事。” 说完,掐断了电话。 半个小时后。 纪成双在房间的飘窗台上坐着,拉开窗帘,看着屋外的灯火,陷入凝思。 房门忽然被敲响,紧接着,一道身影推门而入。 长腿疾步走到飘窗旁,高大的身躯落下一道阴影,覆在她身上。 她心里微微怔了怔,缓缓抬起头,对上他一双漆黑幽深,且带着几分焦急的眸子。 俊朗英气的脸庞,在灯光阴影下,笼罩着一层柔光,将五官轮廓显得更立体高级,像一副水准极好的素描。 看着他,纪成双秋水般的眸子,眼波微动。 随即,把情绪压了下去,冷冷淡淡地开了口,“你怎么还来了?不是说……” 话没说完,厉云霆忽然俯身,一把将她抱住,把她抱得很紧,生怕她跑了似的。 低沉暗哑的声音,在她耳畔低低地说:“我怕你走了,就真的走了,再不会回来,所以就来寻你,想见你,想带你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