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,有些荒废了,其中一个可以重新修葺一下,那里背阴较为凉爽,殿下可以——”
突然面前的女主人话语停顿下来,老管家笑的眯起来的眼睛逐渐睁开,但下一秒瞳孔剧缩。
明明开春但仍旧穿着厚重外袍,只漏出巴掌大的精致面孔,温柔到连看人都是眉眼带着笑意的江南娇娘,此时也正在看着自己。
“吧嗒。”
寂静的廊檐下,有什么滴落在厚重衣袍中的声音。老管家看着那青色外袍上绽放的如同火焰般炙热的花,逐渐扩大加深。
“夫..夫人...”管家震惊地喃喃道,瞬间反应过来,干枯的身子爆发出巨大的力量,声音石破天惊“叫大夫!!”
轻芜站在孟承响身后,而湘晚正盯着工人干活,听到这声后猛地转头。
孟承响感觉鼻腔濡湿,耳廓也一股温热,她抬手摸了一下耳垂,素白的指尖摊平在自己面前,指尖上一片殷红,突然一滴血滴落在掌心中,逐渐第二滴落下,第三滴第四滴...
越来越快。
孟承响这才意识到什么。在感觉四肢的力量快速消失前,她看见冲过来的湘晚,看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轻芜。
她不在南疆,不能随身携带银针,而此时手上没有针无法用针止住血,她只能试图快速点自己几个穴位,可这手也没力气也没内力,撑死也就是让血流的更慢而已,
在昏厥之前,她第一反应是:
不让动院子?
她偏动。
让工人把那个池塘,不,整个铎王府,给她挖穿。
耳边传来09的大喊【09:宿主!宿主!】
但她意识已经模糊了。
*
塞北的边绥完全不知道京城的铎王府发生了什么,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中书省左司郎中几个字上。
看的他心情有些烦躁,指尖微动,那信纸便皱了大半,他终于继续往下看去,但皱着的眉不仅没有舒展,还越来越紧,眉宇间满是疑惑。
成明说孟承响最近在府中跟侍从打听他的喜好,听说他爱喝君山银针,写信给江南祖宅那边,让那边送来上好的君山银针等他。
并且还修葺了一番王府,王府上下仆从都很喜欢她,说她待仆良善,菩萨心肠。
边绥觉着这几乎荒诞,抬眼看了外面呼啸的风雪,想起风雪,她站在积雪中,一字一句道自己不会妥协,不会改变心意。
他用手指摁了几下眉心,琢磨这女人在想什么呢。
成明说的关于孟承响的事情不多,边绥快速看完了,看到最后几行,那眉毛又皱起来了。
信上说孟承响在他走后的那天,出了门,说给他抓了一副安神药材配的药囊,因为听见下面的仆从说他近来睡的很晚,
然后最后一行是:
夫人确是只去了京中竹栖阁,也确抓了安神的药囊。
边绥将信丢进火盆中,对外面喊了一声,下属披着风雪进帐。
“把边防图拿来。”
“喏。”下属很快将边防图交给边绥,问道:“殿下可是想到突破办法了?”
边绥抿着嘴,一双眸让人猜不出情绪,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边防图上,“不绕了,直接把这里杀穿。”
下属应道:“何时动身?”
男人直起腰身,竟比身边那个看似混血的虎背熊腰的魁梧下属都高几分。
“全军休整结束,即刻动身。”
——
09守在昏迷的孟承响身边,不停的播报【好感度-1,好感度+1,好感度+1,好感度-1,好感度-1,好感度-1...】
播到最后它都麻木了,看着好感度在死线左右反复横跳,干脆不播报了,做一个哑巴,看着孟承响的血从突然止住到止不住到又止住...
来救命的大夫大起大落大起大落又大起大落...
孟承响所在的寻邈院人进人出,一盆盆血水往外端,十分骇人,此刻所有人都在忙着手头上的事,无心关注院内的情况,因此也没注意角落立着的成明。
因不便入室,他脸色像是被冰给冻住了,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。
殿下腰牌不在府内,此刻进宫请太医也只能从夫人母家孟府去寻令牌,压根来不及,他让管家去库里拿下面进贡的千年参片来准备给夫人吊命,往塞北寄了封加急信,能做的只有在这里等了。
孟承响不能出事,尤其是这个档口。
成明在这里站着不知过了多久,进出的人逐渐减少,轻芜才出来跟他知会一声,“夫人现下已经脱险。”
成明也没耽误时间,点点头,让她进去候着。
而孟承响能脱险不是因为吊住了命,是因为最后好感度停止在10这个死线上,血也才止住了,大夫为死里逃生长叹一口气,开了几个方子,让去抓最好的药。
这京中能抓到最好的药便是竹栖阁,只不过很多药材他们只卖贵人。
轻芜急的团团转,湘晚是个机灵的,脑子转得快,看看床上的孟承响又看看那大夫,一咬牙,将她推出去,悄悄对她说:“去问问,若是不卖就说咱们姑娘姓算,既然上次他们肯问姑娘姓氏那便是有结交意愿,去赌一把。”
轻芜满是泪痕的脸重重点下去,小跑出了院。
09长叹一口气。
【宿主,难为你了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