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承响自然不知道边绥是什么时候来的,因为那个时候她人已经昏迷到魂都不知道在哪里飘着了,关于这件事她问过09,09的回答出乎意料,它好像是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。
边绥回来的时间很短暂,好像只是在王府最忙碌凌乱的时候回来处理一下,歇下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日半。北疆的事态紧急,他算是打北疆一个措手不及,剩下的暂且是副手处理,最重要的是北戎人并不知晓边绥本人并不在塞北,若是长时间拖下去,北戎发觉不对劲,只会反扑上来,损失更惨。
景州太子一党虎视眈眈,想要趁着他在塞北做点小动作,边绥忙到抬头时已经是后半夜,眉宇间是浓郁的疲惫。
他已经不知道连轴转多久了,好像是分府出来时,他一个人撑在这个孤零零的王府中,也好像是更早,从宫中开始。
记忆中的人如流水一般,匆匆来又匆匆离去,什么也没留下,唯一还算个念想的便是府中几个仅剩下的从前便伺候在身边的老人。
他习惯了孤独,也习惯了不曾停歇的连轴转,身后好像有猛兽在追,不能停也停不下来了。
骨节分明的手撑在额前,修长的指轻捏眉心,他缓缓向后靠去,长吁了口气,屋内安静的除了这一声,便只有偶尔的烛火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爆裂声。
也许是太累了,他正思考着景州的事,逐渐思绪放慢放缓,几息后,轻阖的眸猛地睁开。
他居然睡过去了?
边绥神色复杂,他竟然这么不知不觉突然睡过去了。
稍微清醒后的他又闭上了眼,抵着眉心,鼻翼轻轻煽动,意识到了什么。
下一秒那凌冽的目光便投向了一旁的矮几上,架子上正挂着一个药囊。
他手一撑,长腿迈去,将那个药囊拿下来捏了下,复又谨慎地放在鼻翼下闻,确认不是什么迷药,皱着眉,刚想喊成明,看起来非常严肃,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来成明寄的那封信。
夫人近日去过竹栖阁拿了几幅药囊,因听下人所言他睡的很晚。
成明既然这么说了,且这药囊能放在这里,那便是这药囊经过检查,并没有什么问题,而且这味道确实闻起来会让人心神宁静,有安神的作用,只是...
边绥拧着眉,沉着声音,“成明,进来。”
已入夜,但成明还是快速的答应并进来了。
下一秒那药囊便被抛入了怀中,成明心中一惊,赶紧抓住,从主子的声音中能听出来,他们主子并没有开心。
“你逾越了。”
这句话刚落下,成明没有丝毫犹豫,跪下喊:“属下知错。”
书房是王府重地,除了铎王殿下和几个衷心的下属其他人皆不可进,能放进来这个东西,必然是在成明眼皮子底下做的。
“下去领罚。”边绥冰冷的声音不带有任何一丝的感情,而成明应的更是利落干脆,没有丝毫的辩解。
待走后,边绥拿着文书,经这一个小插曲,却是怎么都无法静心了,索性把文书丢在一边,看天色已晚,在书房里的榻上歇下,烛火还在微晃。
但大脑仍无法控制的运转,习惯性的抬手轻摁太阳穴,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,他这才意识到刚才拿着那药囊,掌心不可不避免沾上了味道。
那味道很淡,但还是挤进了他的鼻腔,带着温柔的安抚。
鬼使神差的,他这次并没有将手拿下来,而是在无人处纵容了自己这一行为。边绥回忆起那老太医的话,仔细思考京城什么时候出现过会用医蛊的人,好像记忆中是有这么一个片段的,但是很短。
不知怎么,脑海突然浮现出那个羸弱的身影,半倚在案几前,小半个身子朝自己探来,葱白的指尖搭在书角,漆黑的瞳仁好似浮着一层层雾气,好像是被那热茶蒸的,淡淡的茶香逐渐溢了出来。
而寻邈院昏睡的孟承响全然不知,09也只是机械的播报了一声。
【检测攻略角色好感度+5】
当孟承响醒来并且还能缓过来的时候,已是日上三竿。
不得不说这个检测系统还是挺靠谱的,比如她觉得此刻特别脆弱,风一吹就散了,但是偏偏还是可以下床走路吃饭正常生活的,恢复的很快,就是脚步很虚。
轻芜扶着她,才将药递给她,在她拿着瓷勺搅和药汁的时候说,“夫人,殿下又该走了。”边绥在寻邈院短暂的候了一段时间,虽然没进来,但能主动来还是第一次,即便当时并没有通报,但是轻芜还是将这个事情知会了孟承响。
孟承响思考了一会,将药汁快速喝进去,又接过递来的帕子擦净嘴,说道:“替我更衣,送送殿下。”
轻芜如临大敌,夫人的身子不好,又经历这种大伤,自然是不能动的,但是孟承响本人知道她并没有什么事,有这个系统兜底,她只要不是好感度到0,就算出去作死也不会真的彻底玩完。
所以她还是坚持着,边绥不是她,不知道她的情况,但以一个中立的角度来看,边绥确实是又救了她一次,因为她已经知道那老太医的身份,能这么快请动这位老太医,也是边绥之前与这太医的恩情,事发突然,但成明能把这位叫来,必然是边绥之前有叮嘱过。
看来他是真的挺怕她死在这个王府。
孟承响内心突然有一丝奇怪的坏心眼,好像是小孩子得逞后的轻松,仿佛在说,看吧也不是无法攻破的,他也是需要她的,最起码是短暂的当下。
轻芜拗不过孟承响,终究是把她包的严严实实的扶到了门口,远远地就看见边绥立在王府外的马车旁,跟身旁的成明和老管家交代着什么。
他身量极高,很明显,挺拔的站在那里很难不让人一眼就瞧见,隔着远看不清,只能看个大概,孟承响只觉得那身影及其冷冽,同旁边格格不入。
她的出现自然是逃不过边绥的眼睛,可以说刚出现便被他发现了,但他并没有在意,继续跟成明说着什么,可目光依然将那个身影包含在内。
余光中感觉出来她在不近不远的距离外停下了,他没什么动作,跟成明说完便跨入马车,只是临进马车前,偏头看了眼。
他自小习武,视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