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退了两步,转身走到被我丢在地上的扫把前,弯腰拿起扫把,故作淡定地继续扫地。
“那为啥方老板一个人会有两个称呼?”我闲聊似的问他。
“他师父死了,可不就莫人管了。”他蹲在水桶前,手在水里揉搓着抹布,“改回本姓,用本姓本名唱戏。”他哼了一声:“忘恩负义的妖精。”
也不假装扫地了,我蹲到常顺跟前,“为啥说他忘恩负义?”
“他师父莫得妻儿,只他一个徒弟,死了便就他能操办他师父的后事。他倒好,把他师父用草席子裹了,裹完连人带席子都烧了。说得好听,他师父不愿铺张。”他问我:“那些洋鬼子来得突然,他师父一个唱戏的,又不是算卦的,咋晓得那鬼子会拿洋枪崩了他?还叫他徒弟不要铺张?”
他说话时的样子好像方老板是他的徒弟,被火葬的是他一样。
不过被徒弟这么对待,方老板的师傅肯定不是什么好人。方老板一个把愿神当真的人,他应该不是会忘恩负义的人,对方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。
“一个巴掌拍不响,他师傅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。”
“再有错也是师父。”他站了起来,转过身去,走了几步,弯下腰,擦椅子,“他师父帮他找大夫替他娘治病,花大价钱替他找人,到头来一副棺材都莫得……是我,我宁可没这徒弟。”
他说的跟我认知的好像是两个人。
难不成两个都不是好人?我绝对不愿意相信他是这样的人。
小秀一路上都在看我写的字,拿纸的手都捏的格外紧,就差把紧张写在脸上了。
昨晚小秀问我纸上写的是什么,我当然只能说不知道。柳如青又没告诉我,如果我说了,改天他们如果聊到这儿,当场露馅。
那天柳如青给我看的时候我还没注意,昨晚写的时候才留意到,原来春梧堂的“春梧”出处由来。
差点就以为是“春天的梧桐树”了。
“姐。”她拉了拉我的衣袖,歪头看我,忧心地问:“一会我写不全咋办?”
我反握住她拉着我袖子的手,对她笑了笑,“写不全没关系,有错字也没关系,多几笔少几笔都没关系。”
我绝对不是在安慰她,柳如青那天的话我还记得,虽然当时没想清楚,但过了两天,怎么着也想明白了。
他会出现的地方冒出了一个小姑娘,在他的视线内写字,而且写的还是她不认识的,小姑娘还长得和许又很像,这不就已经明牌了吗。
只要她能写出来个大概,赵先生就能看出她是个潜力股,只要能证明她有才能,我再磨磨,肯定就不会有大问题。
我低头看还在死记纸上诗词的小秀,回忆起柳如青当时说的话,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。
“哦……”小秀看上去还是有些小紧张。
终于,我们到了东街靠近拐角的茂仙楼。
我站在街边,仰头望向街对面足足有两层楼高的茂仙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