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阳笑笑地回看着陆潇。
陆潇轻抚着她如玉的面颊、唇角,片刻后蹙了蹙眉,“没事真不能见你,瞧着你总想些不该想的。”
寻阳笑意更浓。
陆潇捡起先前的话题,和声叮嘱:“再遇到类似的事,也只管像这次一般行事,家中长辈明理,只要占理,就不会委屈你。”
寻阳乖顺地点头,“记下了。”继而欲言又止。
“想说什么?”
寻阳提出心头疑惑:“胡氏实在是太不晓事,不明白陆家怎么看中这种品行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的有限。”陆潇用力抱她一下,示意她落座,给她续了一杯茶,“胡氏两年前进门,那时父亲写信给我,说我要是不急着娶妻,就先给二房的兄弟两个张罗婚事,我说行。”
寻阳回到原位落座,捧着茶盏。
陆潇落座,继续道:“胡氏进门后,二婶有点儿死活看不上的意思。日后胡氏恐怕还会招惹你,该收拾就收拾,该告状就告状,都没用了再找我。”
往后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,不少事应该让她心里有数。
“嗯!”寻阳笑得现出几颗小白牙。
陆潇随之一笑,“我平日除了公务,还有不少别的事情要着手,忙起来就气儿不顺,你别搭理就成。”
“我尽量学着照顾你。”他所谓的别的事情,比他的公务更繁重,寻阳早已知情。
“你照顾我?”陆潇可不敢指望这个,“把你自己照顾好我就烧高香了。”
“这样说来,我不用为你下厨、做衣服?”寻阳抿了抿唇,“父皇都说我做得很好。”
“也行啊,以后吃穿就指着你了。”
寻阳打心底开心起来,“能多留一阵么?”
陆潇颔首。
寻阳又问:“喜不喜欢字画屏风?”
“怎么?”
“我想绣一幅,你写给我好不好?父皇说你的字特别好,也还有不少话跟你说。”
“成。”
“那我给你准备笔墨纸。”
陆潇一面喝着茶,一面看她欢欢喜喜地忙碌,再次逸出由衷的笑。
他逗留到巳时方离开,到御书房点卯。
皇帝笑着示意陆潇落座,“跟小五商量什么了?”
陆潇说了家中安排的住处,“请公主看看堪舆图,问了问她有何打算。”
“大主意还是你拿。”
“商量着来最好,不然没法儿跟家里交差。”
皇帝愈发满意,“你成婚我也给不了你多久的假,今日起,上午来宫里安排诸事,下午留在家中筹备婚事。”
“多谢皇上。”
又说了一阵地方上的军务,陆潇告退,回到府中,交代了管事周河几句。
自赐婚当日,陆府门前便是车水马龙,各路人找上门来攀交情,陆潇委实烦得不轻——很多人常年攀附的是景王、林府。
刚换了衣服,陆之扬走进门来,“你回来了正好,到海天阁替我赴宴。我临时有事,得去趟城外。”
“行。”
陆之扬端详着陆潇,“不闹脾气了?”
陆潇莞尔,“什么时候闹过?”
“你这个混小子啊……”陆之扬摇了摇头,踱步向外。
陆潇送到廊间。
父亲从没想过陆家会出尚公主的事,偏就发生了,心情可想而知,起先是匪夷所思,随即训了他一通,又连续两日进宫面圣。
每次面圣,君臣两个都关起门来说上大半晌,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多不准人听的话。
·
景王坐在三围罗汉床上,询问面前的人:“陆府的管事?”
周河不卑不亢,“回王爷,小的是陆家小侯爷的管事。”
景王蹙了蹙眉,“何事?”
“胡成罢官之事,王爷可有耳闻?”
“废话!”
“我家小侯爷差遣小的来问您:听说过孝敬皇子的臣子,却没听说过对臣子行贿的皇子,怎么想的?”说话间,周河双手奉上一封密函,“这是誊录的证据,请王爷过目。小侯爷说,如有下次,一并清算。”
几句话的工夫,景王的脸色变幻不定,很是精彩。
“小的告退。”周河从容离去。
景王跳下罗汉床,在室内团团转,不知如何排遣心头怒意。
皇帝亲自指的婚事,谁敢搅和?他可不就得用银钱办事。
恰好胡成这一阵缺钱,恰好在陆潇麾下,又恰好是陆家姻亲,简直是绝妙的人选。
景王本以为陆潇即便消息灵通,也不会对胡家出手,总得看顾着家族的脸面。其次,任职禁军统领没多久,正常人怎么可能明打明地惩戒下属?
可他陆潇偏就那么做了。
做就做了,还派人来王府示威!
皇帝到底是给他找了个妹夫,还是找了个瘟神?
·
连续几日,皇帝到林淑妃宫里用午膳晚膳。到了这阶段,给她体面,就是给寻阳体面。
林淑妃先前被发作了一番,自然是百般谨慎妥帖地服侍,直到这日晚间,总算确定皇帝心里没了芥蒂,言行渐渐恢复如常。
饭后,闲谈一阵,皇帝说起寻阳的嫁妆:“陆潇与季怀瑾不同,朕要私底下贴补寻阳一笔银子,再给她两个小皇庄。其余的,你跟德妃商量着添一些。”
“两个小皇庄?”林淑妃目光流转,婉言道,“寻阳又不是没有封地,而且不谙世事,皇上赏了她皇庄,她也要交给景王打理。既然如此,皇上倒不如——”
“倒不如赏了景王?”皇帝笑笑地凝了她一眼。
“不用赏给景王,皇上提点着寻阳请她兄长尽心便是。”林淑妃无奈地道,“也不知怎的,这两日,寻阳与臣妾生分起来,但皇上的话她总会听的。”
皇帝却是哼笑一声,“你怎么不索性说,把寻阳的封地也给景王打理?”
景王打理是假,能捞一笔是一笔罢了,到手再孝敬给他的舅舅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