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并蒂痕(三)(1 / 2)

= 第十九章 =

盛夏的夜,乌沉沉的天。

远处雷声轰鸣,隐隐有银白乍现。

梦中漆黑一片。

正逐渐逼近的的轰鸣声,将京都城的天,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
大京的国都繁华缭乱,场景却突兀地过度至边疆塞外的小溪边。

耳边是清澈的夜,溪水拍上石壁,眼前是逐渐开始浮现的漫天星光。

夏日的黏热潮湿将跨度以年为单位的时间模糊一片。

眼前的黑布被无声划破一道口子,那鲜衣怒马的少年儿郎温润的面容,在星河为幕中,向她走来。

渐渐显出分明的轮廓。

他唤她,

“迟迟。”

他说,

“等我。”

那是四季如春的边疆塞外;

那里民风淳朴,街角喧闹而繁华。

那里有热情似火的番邦女子,那里有嬉笑怒骂的市井小摊;

那里有——

那个同年同月同日生,自幼便在虞府,同虞懿行一同长大的少年。

他笑得那样温柔,嗓音生出缱绻的爱意,滚烫心口。

“届时,我的迟迟即便是要这碎星满月,我也定能给你摘下。”

少年的真诚与爱意全融化进了嗓音,环绕心头。

那时,顶空的璀璨甚至要逊色于少年细心布置的黑色幕布。

萤火虫飞起,环绕周身;

那一瞬间,虞懿行想,大抵是不用等他归来,没有一刻,能比得了现下。

夜空之中,星星陨落。

儿时的真心实意全都被化作那一日的光亮点进了心间,化作骨血。

日日夜夜,在一遍遍清晰的描摹下,刻画成难以磨灭的印记。

“小姐——小姐——”

鞠衣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
少年的声音随着渐渐转醒的割裂,一同被笼罩上阴影。

他清晰的轮廓缓缓消散,在夜色下变得透明。

最终,与周遭的萤火虫一同灭下,在漆黑一片的幕布中,无影无踪。

“小姐——”

鞠衣是个边疆城池处,因战乱而失去了双亲,险些饿死的孤儿。

是年幼的虞懿行于乞巧节的灯会,在角落,发现而救回的她。

四下唯有主仆二人时,鞠衣会露出那个同她年岁一般,生性活泼的小丫头那一面来;

但自打进了这王府,除了愈发的谨言慎行,甚少有旁的情绪外泄。

譬如现下的惊慌失措。

见自家小姐终于转醒,鞠衣好似找到了主心骨,心里不由松快了几分。

“小姐——大事不妙——”

一时间,鞠衣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。

刚从梦中转醒的虞懿行有片刻的怔楞。

她察觉到了鞠衣那不同于往常的情绪,但转醒前的画面却像是一把钝到生锈的匕首,正一下又一下地割划着她的胸口——

生生剜下一块肉。

虞懿行毫无血色的面孔被隐在了只有一盏烛火苦苦支撑的房间内。

她发现,连着梦中的记忆,都变得模糊了。

她已经快要记不得——

“小姐——!”

能令鞠衣像现如今这般,着急到几近失态的情况实在是少有。

“那个人回来了!”

一想到三年前大婚之日的事情,鞠衣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
本应该叫一声姑爷的,但鞠衣觉着那男子实在是配不上。

也不知是因为本就是那么一个人,现下索性不装了,还是被这泼天的富贵、贵气迷人眼的皇权给熏黑了心。

总之,也算得上是一同长大的情分在这多年后的重逢下,实在是只能叹一句——

物是人非。

虞懿行闭了闭眼,随后很是无力地从床榻上勉强撑起了身。

“谁回来了?”

她嗓音低低哑哑,有气无力。

“世、世子回来了!”

* * *

夏日的雷雨总是来得那么惊心动魄。

有炸裂在心中,将恐惧与遗憾无限放大的惊雷;也有闷沉的裹挟拉拽下,被压碎了、碾入土中的希冀。

豆大般的雨滴就这么泼盆似的从头顶倒出。

雨滴拍打在屋檐下,被拉长成断了线的珠子,将地面浸泡。

三年前,塞北一战。

作为大京朝开国功臣的镇国将军虞家,以及当时一同出征的部下,在那场惨烈的战争中,无一人生还。

很快,消息传入宫内,举国哀恸的同时,一封圣旨,便将虞家独留的一对双生子,给召唤回了京。

早已跟随自家父亲母亲上过多次前线的虞嘉言,就这么顶着倾盆大雨,直直跪倒在地。

面前是白日里的姐弟俩,刚为父母所立起的衣冠冢。

自打姐弟二人出生,每一年,虞夫人都会亲手给二人制作一样专属物件。

习武的虞嘉言所得到的,是一件护心软甲。

而长辈们出征的那一日,虞嘉言明明也换上了今年新制的、出自虞夫人手的那件护心甲;

如以往每一次那般,挺直了背脊,带上了佩剑,便要一同前往。

可现在呢?

又是一记惊雷响起,少年苍白的面容被雨水洗刷掉了血色。

内心的懊悔与无力正翻滚着将他吞噬,企图拉入这无边深夜。

不远处,有人艰难举伞,踏着脚下的泥泞,雷雨打湿了衣裙,爬着上山的陡峭的坡度,艰难前行。

虞嘉言就这么挺直着背脊,耳边是虞父那熟悉又遥远的声音:

“我虞家男儿,顶天立地。”

男儿有泪不轻弹,是父亲说的。

但此刻的脸上,滚烫的泪珠混入了前赴后继的雨水中,变得恍惚。

倏地,有人在头顶为他撑起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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