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唇边忽涌过热流,而后是胸口,宁拂衣低头一看,才发觉自己吐了血,于是她膝盖软跪地,拿不稳手中的剑。 天瑞丧心病狂的笑环绕耳周,宁拂衣没有嚎哭,她只是半蹲来,定定看着自己渗入黑衣的,渐渐染上黑气的血。 仿佛一切消失了,包括她自己,这觉持续了很久。 腕上的腕钏忽发出声脆响,像拨动琴弦,宁拂衣身子未动,眼睫忽睁开。 拾七的话从心底浮起:“切记,真真假假,眼见虚。” 天瑞在面前站了半晌,始终没有对她动手,至少证他不想杀她,亦或是,他根本杀不了她! 他所做的一切,只了让她入魔。 魔根才是邪灵的一部分,她的身体养育了魔根,而天瑞只是被附身,并非邪灵自己的身体,也不一定能承载邪灵的全部魔力。 所以天瑞说的是真的,她就是邪灵。 只有她彻底成魔,邪灵才会真正复活。 “褚清秋,准备好了吗?”宁拂衣忽道,腕钏便又响了一声。 于是宁拂衣呼出口气,重新捡起相思。 “开始了。”她说。 于是在众人的视线里,方才被浓雾包裹,时不时发出痛苦嘶吼的宁拂衣忽抬手劈开了浓雾,而后在天瑞骤变的神情中,白光刺目的阵从脚升起,一朵乎凝成了实体的栀子花自阵中绽放。 “熟悉吗,曾经杀死你的东西,如今你还是逃不掉。”宁拂衣含着满口鲜血露出个狡黠的笑。 “不,你……”天瑞的眼神终于涌上惊恐,他运功正要抵挡,可来不及。 “残月阵!”随着宁拂衣一声厉喝,褚清秋一跃至她身边,二人立于阵眼中,黑□□色三道光划破长空。 光晕拦截了所有人的目光,众人只能眯着眼,从睫毛缝隙,看见那朵不洁白的栀子花,铺天盖地朝天瑞的身体压。 于是在沙哑的怒吼声中,天瑞帝君的身体被花瓣片片切割,黑气团团涌出破碎的躯干,如蛆虫似的乱窜,但终归躲不过,被宁拂衣扬手掷出的相思斩作两段。 “杀了本君又如何,天还是要毁!哈哈哈……” 终在疯鸷的大笑中,散一团臭气,被风不留情地卷走了。 残月阵的光辉散,经力竭的褚清秋次倒,宁拂衣拦腰将她抱住,紧紧揽在怀里,落地面。 “褚清秋,们做到了,它死了……”宁拂衣手颤抖地摸向褚清秋命脉,想试探她受了多重的伤。 “知晓,看到了。”褚清秋任由她摸,手软软划过她嘴角,试图擦掉那些血,“还算聪。” “是聪。”宁拂衣吸着鼻子,将她手握住。 天上传来声脱力的长呼,二人方才想起山河图,连忙抬头,只见控制山河图的人经力竭吐血,接二连三落。 李菡萏是先掉落的,唐温书更是直接昏迷,而后撑着的黑鳞亦是七窍出了血,还死死顶着。 山河图经布满金光,凡是闪光处,皆是裂缝。 距离半空极远的大地传来震动的声响,宁拂衣不需放开神识,便能听见河啸山哭。 “快!”褚清秋欲起身,被宁拂衣一把按,沉默摇头。 “来不及了。”她笑得凄道。 天瑞乎将半身的修全用来缝制山河图,就是了确保,就算他计策未成死,这六界仍会覆灭。 同归于尽。 蓬莱外休战,活着的仙魔纷纷涌入蓬莱,搀扶自家掌门,而更多人默立着,脸上喜悲。 宁拂衣环顾,看见亦满身血迹的江蓠挤开人群,倒在山河图,抱着不知何时坠落的黑鳞哭泣。 看见云际山门的弟子们站在她们身后默默擦泪,看见柳文竹一手提着昏迷的花非花,一手扶着浑身是血的平遥长,冲她呜呜地哭。 看见喜鹊和寒鸦在她身边跪,看着九婴托着伤腿立在人群后,望着天空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还有些身影,她没有看到。 宁拂衣忽松开手,将怀里力的褚清秋交到了寒鸦手里,命令她好好看照。 “宁拂衣,你干什么。”褚清秋慌忙拉她衣袖,但宁拂衣动作很快,湿哒哒的衣袖从指尖滑过。 “褚清秋,若这次拯救苍生的是,你会不会骄傲?”宁拂衣咧着红唇道,凤目在大雨中灼灼。 “不,不……”褚清秋扑过要拉她,但寒鸦咬着牙将她抱住,她扑了个空。 “不,宁拂衣,不要……”褚清秋头一次哭得这样助,她半个身子没入了泥水,仙人状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“宁拂衣!”柳文竹也察觉了不对,扔花非花和平遥长,抬腿向她奔来,但被一团黑气绊了脚,扑通跪坐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“九婴,你不会拦的吧?”宁拂衣轻声说。 九婴原本朝她伸的手顿了顿,随后垂,猩红的唇瓣勾起,冲她耸了耸肩。 “九婴,你拦住她!九婴,求求你,求你拦住她……” 没人见过褚清秋失态,更没人见过她这般失态地祈求,漂亮的脸挂满泪水,欲疯癫,寒鸦乎整个人坠在了她身上,才能不叫她挣脱。 褚清秋一生淡漠生死,如今才发觉,自己了苍生赴死并不难。 眼睁睁看着爱人,才是世至难。